直到胯下的坐骑实在不支而腿软跪下,才又换上另一匹;而如此轮换数次之后,他只觉得腰胯以下的部位都似乎失去了基本的知觉了。
然后,好容易到了停下来休整和歇息的片刻,他却依旧没有迫不及待的坐下休息,而是亲自带着卫士,一遍遍的巡曳和查看着临时营地;
一边啃着生硬而重咸甜的压缩干粮,和着酒水囫囵吞,一边亲眼看着那些车帐辎重构成的临时阴凉处,那些老兵和士官们,督促着各自麾下的士卒,安排好行装和车马,相互拍打按摩肢体,饮水进食的过程。
然后还没有座下半刻沙漏,启行的军号声有再次吹响了。然后他又在部下的搀扶下,重新跨上马背。
这可真是考验和发掘,他们日常操训与纪律素养、组织效能,最终极限的一番艰难磨练啊。
“正将……”
一名亲兵小心的询问道。
“可否到箱车里休息片刻……”
虽然马拉的长厢大车里,同样颠簸震动的不是那么令人舒服,但至少好歹有遮阳的阴蔽和行进中的些许凉风。
“无妨的……”
沈霍伊却是摆摆手道。
“交代他们,继续保持队形和速度……”
领教和经历过天南和安远之地的潮湿闷热之后,北地夏日的这点暑热,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了。
他的家族乃是出自吴兴沈氏的别支,祖上最有名的人物,无疑就是数百年前号称隋末最后的忠臣,随扈出奔江都的隋炀帝御驾到了南方,又在宇文成都之乱中殉难的,人称“肉飞仙”的大将沈光。
而到了大唐之世,偏安湖州的沈氏一门,就只能算是寻常的地方书香门第,小宦之家。
但是在开元年间吴兴沈氏的族中,却又再度出了一位史称“女中尧舜”的沈太后,这位闺名贞一,小名珍珠的太后,前半身可谓是跌宕起伏充满了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