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漕营大船反击的漫天箭雨当中,一艘五百料的海鹘船已经当先抢到了侧前头的位置。
“放……”
随着船上枪炮官的大声怒吼,如春雷绽放一般,从海鹘船侧对的船帮上,顿时震动嗡鸣的喷射出数团硕大烟云来,而附近的漕营大船,则在船上人员呼啸叫喝当中,发出了某种沉闷的撞击和喀嚓震响声。
却是近距发射的链弹,搅缠在帆缆之上,顿时撕扯着鼓起的横帆,噗噗有声的碎裂残断开来,又在风力和自身惯性的作用下,将稍细的桅杆尖端和缆绳一起扯断摧折下来。
一时间这艘大船的剧烈摇曳中缓缓偏转起来,肉眼可见的行进速度,却是变慢了下来。
有了这个先例的鼓舞,更多努力鼓足帆缆的漕营大船,就像是草原中被狼群追杀的落单野牛一般,逐一前后捉对的撕咬缠战起来,然后就自然失去了持续脱离和逃逸的速度。
一时间海面上炮声震响而烟火四起,那些被追停的大船也不甘坐以待毙,纷纷各自弓箭、船弩、投火罐等手段尽出努力对抗起来。霎那间,怒吼声,咆哮声、叫骂声,惨叫声和哀呼告饶声,隐隐约约的荡漾在海面之上。
待到宗泽的旗舰也赶了上来,直接降帆减速调整方位,而将船侧对准最大的一艘慢停下来的敌船,取得了一个堪堪短接并行的落后身位。
这时候,双方已经可以清晰看见彼此了。
这是一艘足足有两千料的平头圆腹的重楼大船,最显眼的就是居中城楼一般的建筑,上面还有雕梁画栋的漆彩,而船尾则是浮雕着碧睛分水兽的图样,看起来威武肃然。
然而,对方甲板的反击也接踵而至,霎那间漫天飞射的箭雨,扫落在宗泽的座船上,顿然在帆面、桅杆、甲板、船舷等暴露的额位置上,咄咄作响多了一片稀疏的尾羽和箭杆,其中还夹杂着若干惨叫声,那是躲避不及被射中的倒霉蛋。
然后是船上的小型投射器,零散抛出来烧红的煤块和火油罐,只可惜落点颇低,大都打在了被海水浸湿的舷面上,又哧哧有声的被弹开,而只留下一堆斑驳的污渍和焦黑残余。
而对面船上的军卒,这时也已经训练有素的列队齐整,而提举着刀牌和枪矛,掩护在弓弩手之前,聚附在了干舷边上,却是按照正统的水战方略,准备好了对抗可能的接舷冲击和跳帮战。
但是最先回应他们的却是宗泽座船上的铳手,只见蹲座的他们从舷后齐刷刷的探头起身,噼里啪啦的灰色烟尘绽放之后,对面的人群顿然血光飞溅的爆出连片的惨叫声,而纷纷被打的后仰翻倒滚落在甲板上。
就连正在轮射的弓弩,也变得稀疏起来,然后是堆放在上层甲板上的煤炉和油罐,也被乱窜的流弹打裂撞翻,顿时在船楼上引起了小规模的火灾,而冒出数道熊熊黑烟来。
在数轮的甲板对射之后,宗泽的座船也再次取得了一个较好的身位。只见舷侧突然翻开。
露出甲板一侧导轨上的十门舷炮来,稍稍调整装满散弹的炮口斜侧向上骤然排射,齐齐轰出一片暴散开的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