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自从他愤而打死打伤,临时挂单的清凉山五台寺,那群道貌岸然却是藏污纳垢无恶不作的秃驴,连同他们一肚子坏水的监院也摔死在台阶上,又放火烧了密窟之后。

他反倒因为某种明悟和顿觉,而成了个彻底形骸放荡不拘戒律的野狐禅,走上了正所谓“拳头上自有禅理、忿怒间做金刚护法事”“入世为了出世”“杀人亦是救人”的一番心路历程。

一条沉重的五锡禅杖,最终消磨的只剩下实心熟铁的杖杆子。

行在道途上挥舞起来,虎虎生风的十七八个人等闲不敢近身,就算是遇上了小股流匪乱兵,也能仗着武勇逢凶化吉。

只是天下动乱,天下擦怒斥年的寺观也不得安生,更别说他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和尚,又哪有独善其身的机会被驱逐和追打出去,才是最常见的事情。

特别是西军的在再度入关,他也不得部踏上更加向东的茫茫逃亡之路。

看着阴郁的天空,感受着咕咕叫的空肚皮里,那一阵赛是一阵的催促,让他眉头忍不住拧把起来。冬天快到了,是该找个地方栖身了,不然这大好百多斤肉,就要便宜路边的野狗鸦鸠了。

难道要故技重施,找个野庙挂单,然后依靠那点强记下来的轨仪,厚着面皮装模作样混些香火钱来对付一时?

突然远远一阵香气让他的鼻孔抽动了几下,却是新炊面食的味道。不由在破破烂烂的足下加快了速度。

土路坡顶的尽头,一张小旗一副棚子下,是一个路边卖吃食的野店。

一个满脸沧桑的老者站在热腾腾的蒸屉边上,热诚的招呼道。

“这位大师傅,老儿这有素、荤、糖三色包子……”

“素的是绿生生野菜葱白;荤的是过油的躁子渣;甜的是杆子糖合豆粉……”

“都是实打实的杂面裹里,不知您啦要来那几样呢……”

“还有更清淡的吃食么……”

鲁达有些不自觉的摸了摸长出搽刺的光头,强忍着诱惑咽下口水。

“当然了,老高粱做的杠子面窝窝也有,蒸熟后一个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