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所幸他会读写,又蒙一位长辈提携过的旧识相认,给了个书办的位置,不用像那些被征发的民夫一般,站到城头上去顶矢冒石的协守,或是在流矢中,辛苦万分的去输送物资所用。

不过他还是明显感受到某种变化,从很多天开始来自洛都的北兵,已经逐渐接替了这座淮北首府的防务。

本地的团练和守捉兵,都被打散重编在他们规划的防区下,就连本镇节度使最为倚重的牙兵数营和左右押衙都,都被支派到了诸门治下,充作某种督战兼后援的角色。

自乙未之乱后,在跌宕起伏更替纷繁的乱世纷争中,庞然屹立而延续了百余年的青徐镇,似乎业已经开始变天了。

……

宝光寺,前沿军行司驻地,在某种低抑的咆哮声中,一名脸色灰败的书吏,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看到他的满脸晦涩,就像是有瘟疫感染一般的,让那些聚拢在院落中候命的文职们,忙不住的避让开来。

“情汛有误……狗屁的有误……”

当值的某位帅臣,脸色不豫的手持一份通情文书。根据这上面禀报,河东过来的不是一个不满编镇,而是三万四千人。

“郑二官,你可害苦我了。”

敌情估判出了严重偏差的后果是,留在永城的那只新军左厢因此损失惨重,或是全军覆灭,倒还在其次,他至少有办法担下部分干系后,保留职事置身事外。

关键是前沿军行司这段时间,精心布置在外围防线上的节点,被捅了一个大窟窿,无论是毫州境内乃至周边的颍、寿诸州,去那里找这么一只匹敌的力量啊。

若是这些外围据点驻防无力抵挡,被对方横扫一空,倒还不是最糟糕的,至少为主战场争取了时间。

但若是如此规模的兵势,在一个稍有大局观,并不在乎眼前的这些得失的人统领下。

那无论是主动南下进入颍州,突入转道徐州的怀远镇,或是向东北沿着卞水,绕过横亘徐州与毫州之间的磨山山区,对于正在进入关键时期的徐州战场,可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这也意味着,行司需要临时从后备和休整的军属序列中,抽调至少两倍的兵力准备来作为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