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令人失望的是,如同长蛇一般的行进队列,并没有因此四散开来躲避,或是不知所措的茫然四顾。
他们只是顿了下来,成片的就地伏地身体,然后在此起彼伏的口令中,偏转半身过来,沿着道路的走势,排成一段段面对来敌的小横队。
按照矛手蹲伏举在前,后列白兵举牌掩护上方,铳手将武器前伸,若是没有足够的白兵和矛手掩护的路段,则用装上的刺刀高举在前,火铳装填于身后,对着来敌的方向,不紧不慢的传递着口令和号子。
几个呼吸间,那些突出队列构成锋头的些许敌兵,已经冲到了面前,却在整齐划一的突刺和下斩中,纷纷被撂倒或是逼退,待到剩下的人再次与大队汇合,再度冲杀过来之时,正面队列中的火铳,也开始发威了。
这些从草丛中跃出的人群,就像是突然撞上了一条无形的线,朵朵血花喷溅着纷纷栽翻,又被践踏在脚下。
这种只能看到火光与烟雾,却不知道如何回避而不停被夺去生命的,近距离内的无形杀戮,对进攻方的士气,几乎是要命的迎头痛击。
随着从其他方向,沿着道路推进缓缓过来的队列,用成片发射的弹丸扫过他们的后方和侧翼,在勇敢的士兵,也不得不放弃了坚持下去的打算。
正面变得有些残缺不全的列队,再度聚拢重整成,上中下三路四列轮替排射,将最后一点余勇也给打掉了,他们慌不择路的作鸟兽散。
留下了成片伏倒在冲锋过程中,又交错堆积在前沿的己方尸体和伤员,而将背后留给了那些此起彼伏的弹丸,和呼啸着追逐而去的散兵。
宣告又一场失败的伏击战,彻底进入有些无趣的尾声。
这些半路遭遇的骚扰部队,在天气尚好,火器可以长时间保持满编,随时展开发射的状态下,并没能对我们的行程造成太大的影响。
次数多了,连拷问俘虏的热情都没有了。
因为,他们主要是,淮南道那些失败者的残余力量,投奔了淮北藩镇的所谓客军,再加上一些补充的地方乡勇、土团的杂流构成。
作为丧失根本之地的客军,就算是寄人篱下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些残师孤旅就算到了淮北之后,大多数带队掏出来的将领,就在日常中不动声色的,很快被夺走了部队软禁起来,而残余的部众们,要么被遣散充作军役。
要么就是简单再编补充之后,被派出来安置在青徐防线的外围,执行名为清野坚壁,实为对那些恋土不走的地方百姓,进行烧杀掳掠式驱散的,本地军人不大愿意沾手脏活。
同时,他们也是用来阻滞和拖延南朝进兵的炮灰,除了抢劫和烧掠之外,就是负责在山林里打转,伺机伏击和袭扰那些落单势弱的兵马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