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老梁这才睁开眼睛笑道:“方平,不要急躁。这当当当的声音,是风铃。就挂在前院里,在记忆中,每年这个风大的时节,它们都会散发出声响。有许多年了。这很有意义。”

高方平脑门上的黑线更多了,一字一顿的道:“可这风铃和我有什么的相关。”

“有的,这是你夫人梁希玟,很多年前制作了挂在哪的。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她说她喜欢那些风铃,所以即便不雅观,老夫也一直留着它们。”梁中书念着胡须笑道。

高方平这才收敛了些,尴尬寻思,原来是我老婆丫头时候挂上去的,难怪啊,老子就觉得这听起来似曾相识,很悦耳的样子。

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了,老家伙在突出亲情,打人情牌。并且暗示,他此来不是公事公办,是以家人身份来商量的。

高方平坐了下来,仍旧不叫他岳丈,而是道:“下官疑惑,不知留守相公此番为何忽然来到?”

“方平啊,你仍旧戾气很重。”梁中书叹息一声道:“但老夫不和你计较。我只希望你以大局为重,不要让一切事件复杂化,不要让所有人一起下不来台。你如今是朝廷部署于北方的封疆大吏,不在是小打小闹了。”

“当然以大局为重,这正是下官的初衷。”高方平道,“国朝内忧外患之际,北京存在严重的府库亏空事件,涉及金额高达三百多……”

“然而并不是。”梁中书抬手打断道:“放手吧,你查不出结果来的,最终老夫敢肯定的告诉你,何足道等人会无罪。同时,为了利益,借钱给他们的辽人最终也会想通,当做损失了三百多万贯,辽商是不会来告状的。方平,你得到的结果只是乱了规矩,让所有人包括老夫,包括皇帝在内都忌讳你。”

第六百六十一章 还有没有王法

高方平道:“对此下官不服……”

老梁再次打断:“没什么服不服的,人都有低头时,包括官家也会低头的。现在我只说几点,你要注意听。”

“下官……洗耳恭听。”高方平道。

梁中书道:“府库的钱是不是消失了呢?是的,此点老夫承认。每年给蔡相公的生辰纲、给皇帝的贡礼,北京又是行宫,年年岁岁的宫廷维护,各种皇家人员的游玩进驻。这些都是一本烂账,都是要花钱的。那么钱从哪来呢?或许你会说老夫可以去问皇帝要,问内府要。然而事实上老夫、以及老夫前任都没去要,你可以认为咱们无能,咱们不是张叔夜不是王安石,但这已经成为事实,这不是老夫一人的错,也不是何足道他们独自的错。”

高方平不禁愣了愣。

梁中书继续道:“这对不对呢?这当然不对。老夫无能,把这样一个大名府,于这样的困难时期交在了你的手里。但是方平啊,你不要忘记这些它不是个例,它就是发生了。有些东西它永远不会有说法,也无法被解决。前任的前任如此,前任和老夫如此,你和你的后任也会如此。有些东西是心照不宣的。但事实上老夫还是高估了你对亲情的关注度,你根本没用心的听风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