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昭双拳微微攥起,心怀激荡,目泛寒光,就连身边美人儿幽幽沁入他鼻端的诱人香气儿也似无所觉了……半晌之后,他才恢复了一些理智,上前将李思烟扶起,柔身说道:“是朕失态了,这不怪思烟。唉……只是李爱卿何时才能将赵普老贼一系奸贼全部杀了。”
李思烟连忙说道:“陛下放心,只要按照思烟伯父的谋划,赵普一系奸贼已经逍遥不了多长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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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耀顺与被宋帝贬为庶民的曹玮并肩坐在三楼雅座中,凭窗望去,左前方是皇宫,右前方是大相国寺,遥遥对峙的是樊楼,眼皮底下就是如雪的秋菊,开封美景尽收眼中。两侧是楼中四个美人儿各擅胜场,各具气质,清风徐来,拂得她们衣带飘飞,犹如天上仙子。明日便是曹玮离京,去洛阳之日,罗耀顺今日特意给曹玮践行。但两人的注意力却是没有在这四个开封名妓身上。
曹玮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顾着喝闷酒,罗耀顺同样持杯沉吟,充耳不闻,他这些天心中始终有些古怪的感觉,却不知症结出在哪里。
罗公明如今贵为参知政事,但一直在赵普和宋帝之间摇摆不定,没有倒向任何一人,这些天朝廷帝相之争越来越凶险,罗公明的眉头也没有舒展过,每天都交待罗耀啧行事无不警惕小心,事实上今天来给曹玮践行,罗公明再三阻止不让罗耀顺来,后者也是偷偷翻墙偷跑出来的。
此时曹玮与罗耀顺又一碰杯之后,前者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去西北相助吐蕃人之前一直不后悔,但回到开封之后,看了如今朝廷局势,我却是后悔之极。”
罗耀顺举起杯来,二人轻轻一碰,捧杯饮酒,罗耀啧大袖遮面,一口将酒喝了,正准备安慰一下曹玮,双眼突地张大,他想起那种不舒服的古怪感觉最初由何而来了。
他早上去枢密院当值,路过皇城时,心里就始终觉得有点不自在,现在突地想起来,当时无意中一瞥,皇城门站岗的几名禁卫似乎不是平时的侍卫。
罗耀顺知道皇城城门侍卫有三班,他每日上下班都要路过皇城门,多少都有些脸熟,可是今日所见的几个,并不是平时守门的几个卫兵,尤其是……其中有一个现在想起来,似乎在几年前曾经是宰相府中的护卫。
这个护卫,就像密密编织的上一个小小的线头儿,顺着他向下探索下去,许多看似无疑的事情都牵连起来,在罗耀啧心中重现了它的脉络,一个大胆的念头突地跳入罗耀啧的脑海:“难道……宰相赵普真的敢做那大逆不道之事?”
一阵秋风吹来,罗耀啧如置心冰壶,寒气扑面而来……
罗耀顺自叶尘判出宋国这一年多以来,一直在枢密院中担任枢密院丞旨这个极为重要的位置,所以他对军中这一年多的变化是很清楚的。这一年多以来,赵普私下与要许多禁军将领眉来眼去,并且利用各种机会往军中安插他的心腹,这其中赵普到底在军中掌控了多少人,多少军队,罗耀顺也不是很清楚。
曹彬被赵普蒙骗,一直认为赵普不会造反篡位,所以有时候也没有多想,但曹彬却是不知道有些时候,在关键部位,只要能有一个得力的马前卒就足以做成大事了。
近些时日以来,皇帝与宰相之间的争斗渐渐由弱势成为如今不分上下,但看似不分上下,可是以皇帝的先天优势,宰相若是不能占据绝对优势便是极为危险的一件事情。这一点赵普不会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