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作战会议的黄东秋皱眉,说道:“这三天之内被我们拦截的回鹘援兵只有十三支,会不会还有十四支回鹘援军没有赶来。”
特战营营长孙立行说道:“据我特种大队潜入援兵纵深的侦察兵汇报,有十四支人数不足三千的回鹘援兵是与其他援兵合兵一处之后才来闯我军大营,被放进甘州城中。”
众人闻言,均是精神一振,眸中精光闪烁,瞬间战意冲天,齐齐看向杨继业。
杨继业说道:“鱼已经进入网中,但却还没有到收网的时候。”
说着话,杨继业看向朱雀军团步兵一旅旅长朱晶平。后者立刻站起说道:“回禀大帅,属下这边还需要三天时间。且越到后面,越容易被回鹘守军发现,就越需要攻城以吸引守军注意力和掩盖声响。”
杨继业点了点头,说道:“三天时间却是正好。虽然以我军攻城器械之利,攻下甘州城不难,但攻城之战最易战损士兵。按理说应该这三天继续佯攻,等三天之后一举收网,这样我祥符国损失最小。不过,自我祥符国立国以来,虽然与宋、辽两国皆有大战,但多是野战或者我军为守城一方。以致于我军攻城经验极少。将来我祥符国征战天下,少不了攻城,而不管是辽国还是宋国,随便一个州城的城墙都要比甘州难以攻下,且守军比回鹘人更会守城。更何况,攻城器械虽然好用,但是若操作士兵不够娴熟,攻城军队经验不足,也难以攻下坚城。难得回鹘人不太擅长守城,所以此次攻打甘州城也是我军练手的机会。”
说到这里,杨继业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传本帅军令,从明日起,步兵旅和两万多配属各旅的原辽国降军,以及七千凉州旅都轮流攻城。三日后一举破城,灭黄头回鹘汗国。”
众将轰然称是。
……
……
第二日,祥符国大军正式开始攻打甘州城。战争从一开始便显得极为激烈。杨继业为了避免与回鹘人旷日已久的追逐战,选择了将对手全部引入甘州城,让回鹘城放弃自己擅长的骑战,反而去做自己不擅长的守城战。这样的战略打法固然省时、省力,但也同样将回鹘人逼到了类似于“背水一战”的境地,即使回鹘人不擅收城,但却擅长战斗杀人。事实上,若非祥符国有着回鹘人难以想像的攻城利器,以七万兵力攻打有六万多军队驻守的甘州城,那几乎是不可能的,甚至用来送死都不足以形容。所以,这场攻城战注定不是那么容易的。
柳志平举着高过人身的盾牌,一双眼睛胀得通红,口里大声吼着无意义的音节,踏过横七竖八躺在城下的友军尸体,第三次冲向城角。此时甘州城东的上空,恍如正下着一场狂暴的箭雨,密密麻麻射出来的羽箭,几乎让太阳都失去了光芒。城墙的脚下,到处都有未熄的烈火在飘摇着,回鹘人泼下来的滚烫的开水,兀自在地面上冒着热气。到处都是穿着黑色铠甲的祥符国大军尸首,被石块砸烂的云车残体,还有遍地可见的血迹。惨叫声、吼叫声、战鼓声、云梯车轮压过壕桥的吱吱声、弓弦振动声、羽箭穿过空气的声音、抛石机发射时的轧轧声、火药包砸在城墙上、城墙外的轰隆爆炸声……所有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
柳志平此时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本能地跟随着白虎军团步兵一旅的四千千多名袍泽,以及配属的三千辽国降军一起,服从着旅长的命令,簇着云梯,向着甘州的城墙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每一架云梯车后面,都跟随着数以百计的战士。而在他们身后,在回鹘军队射程以外,祥符国军队八个抛石机连,整整两百架轮式抛石机分成四组,不断的向甘州抛射出石块与泥团,中间毫无规律的突然又换成火药包,压制着城墙上的回鹘军队。
接连三天此次西征配属的火药包便用了一半,换成钱便是二十万两银子,消耗极大,所以如今的火药包已经不能如最开始那般随意使用了。而五到八斤重的石弹,打在甘州城那坚固而高峭的城壁上,连个印子都留不下便化为齑粉;它们也很难对重要的防御工事造成多大的损害,但是如果落在人身上,无论穿着多好的盔甲,也必死无疑。那些跌落城下的回鹘军队尸体,几乎没有完整的。
杨继业与黄东秋都紧绷着脸,站在指挥高台上拿着望远镜观战。
此次祥符国西征,大军一路上行军速度相对来说是比较慢的。而慢自然是有原因的——此时攻打甘州攻城器械,不可能是凭空变出来的。这个时代运输能力,道路状况,从祥符国顺州到凉州,再到甘州的道路,许多地方都不能通车,许多重型器械根本无法运过来,就地制造也要受材料与工匠的限制,都是拆卸成部件运送过来的。任何一个将领,都知道在这方面无法再抱怨什么。毕竟,没有哪个国家或者势力的军队在攻城时能够如祥符国大军这样幸福,有这么多利器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