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县丞刘兴是个四十多岁、没功名的老官僚,听到了皇帝陛下亲口夸奖,脸色一下涨得通红,激动的下巴哆哆嗦嗦,都结巴起来。
将被粪便污染的井水煮开再喝,便不会喝坏肚子,这并不是只有后世之人才知道的事情,这个时代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辽军中显然并不缺少这样的人。
所以,刘兴做的事情的确值得叶尘夸奖,能将河口城周围的村民都安然撤入城中,并且销毁了几乎所有无法带走的柴草秸秆,整套工作都是这位县丞刘兴来主持的。相对他的经验和能力,即使是曾经宋国进士出身的河口知县就差了许多。而叶尘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能够做实事的官员。
胡三光又说道:“陛下,之前游骑回报,辽人探马的坐骑掉膘掉得厉害。”
“不掉膘才不正常。”叶尘说道,“寻常的年景,辽贼哪有冬天出兵的道理。这一次回去,辽贼还不知要死多少马匹。”
要不是形势使然,萧太后也不会让萧达格出兵祥符国。哪个契丹人不知马性?冬天最是消耗战马,马匹的体质下降得厉害,就是顿顿精粮,用黄豆好生将养着,也一样填补不了消耗的体力。冬天时一千里、两千里的远距离跋涉,体质稍差一点的战马都撑不过去。
“只是离开的只是战马而已,大部分士兵都留了下来,看起来打定了主意,可能是要准备攻城了。”河口知县神色沉重地说道。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方才你们也听到了。”叶尘断然说道,对于河口知县的表现他一直并不是非常的满意。
“辽贼会怎么攻?”胡三光熟悉皇帝陛下军议程序,这时便抛砖引玉,展开讨论。
“依靠人数垒土成山不是难事。而且攻城材料并不缺,有房子就不会没木料。河口县城的城墙并不高,稍长一点的梯子很容易就能搭上来。而且还有城外的那一片屋舍呢。”一名玄武军团的营长说道。
“河口县是位于要道上的县城,人烟辐辏,商旅往来频繁。这一点便使得河口县与边境上的军寨,以及银州那样的大城有着很大的不同。”唐兴武说道。
叶尘对于两人发言微微颔首,表示赞赏。
河口县丞刘兴此时已经恢复平静,并且陛下亲口赞赏让他自信心更足,此时忍不住说道:“河口县有城壕,很算得上宽阔,可其中有很长一段已经壅塞了很久,城门外跨越濠河的也是宽阔的石桥而不是防御性质更浓的吊桥。”
河口县城门延伸出来的官道两侧,是鳞次栉比的商铺酒家,以城门桥外最为密集,甚至形成了一座比城内还要繁华的商业区。而在城墙内侧,也多有紧贴着墙修造的房屋,这样能省下一面墙的砖石和人工,但对守城来说,实在是糟透了的一件事。
贴着城墙内侧的建筑使得调兵遣将和运送军资必须通过城墙顶端的通道,同时攻城时往城中射些火箭进去,是人人都会保留节目,这些建筑还会因为太过靠近城墙而成为火灾的源头。而外侧成百上千的店铺屋舍,更是会成为辽军攻城时的隐蔽物和攻城器械的资材来源。
众人分析过河口县外情况之后,其实这件事在众人眼中还是很好解决的,城内的另说,至于城外的那一片建筑不过是一把火的事。只是烧毁百姓的房屋,这个决定一般人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