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站在河边,身后三步处站着五人,分别是暗卫统领连继城和农部侍郎田九米、怀州知府陈文景,武河县县令杜忠,还有寇准。再远处是或明或暗的一千暗卫。
六人身前数百步外是一个很寻常的村庄,六人一身便装,只带着两名暗卫便进了村子。
打量着这个村子,叶尘对这个时代的农民的生活水平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简单的说是穷,很穷。村子里面的路严格算起来就不是路,各种家禽畜生的粪便遍地,只有在靠近村民那简陋的家院时才会被打扫的稍微干净一些。高低不平的道路两旁的民居几乎全是茅草屋,这是西北这个时代的特色,半边房,中原和江南地方屋顶大都是人字形的,唯有西北只有人字的一撇,南墙上开一个一尺大小的墙洞就当是窗户了,见不到任何一家的屋顶上有瓦片。
此时有些农户都袖着手在墙根晒太阳,见八个明显有身份有地位的贵人到来,顿时一哄而散,躲在自家的屋子里透过门缝往外看,神色之中多为好奇,但也有一脸愤恨的,这种愤恨的目光使得叶尘眉头微皱,几乎全部注意力都在叶尘身上的怀州知府陈文景和武河县统杜忠见此不由心头一颤。
“陈文景、杜忠,怀州所有村子是不是都是这种情况?”叶尘有些不理解,如今祥符国最新人口统计是三百七十四万三千五百多人,男丁一百九十一万四千七百多人,祥符国原来的土地加上新开垦两百多万亩田地足有七百多万亩。平均下来,不论老幼,每人会有两三亩田地。虽然知道大多数田地在地主手中,但也不应该这么穷啊?
“启禀陛下,按照陛下旨意我祥符国对地主兼并管控极为严格,所以这个村子里面虽然也有小地主,但大多数田地都在村民手中,只要男有所耕,女有所织,就会有好日子过,更不会饿肚子,陛下你看他们宁可在墙根晒太阳也不肯劳作,生活中此穷困,是因为这庄子上村民大多都太懒。”知府陈文景没有说什么,县令杜忠按耐不住小声的解释起来。
叶尘淡淡地说道:“可有调查。”
杜忠神色一滞,额头上顿时布满了细密的汗水,低声说道:“臣有罪,臣并未做过调查。”若不是叶尘在进村之前严禁泄露身份,他此时早已跪下求罪。
“杜大人,早在立国之初,朕就说过我祥符国官府认定的任何事情都要实事求是,都要先调查,然后再下决定。朕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更何况这种关乎到民生大事,更不能忙着下结论,否则会闹出‘何不食肉糜’的笑话。朕绝不相信我祥符国一个村子的子民会是懒汉。”叶尘说这些话语气很平静,更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但是杜忠早已神色恐慌,汗如雨下。
叶尘挥手制止了杜忠再次求罪。知府陈文景趁机说道:“启禀陛下,怀州村庄大多也是如此,并且据臣所知,我祥符国除了寇公子之前用于试点的山神镇之外,也是如此之般。这是臣等失职。”
陈文景本来就是立国之前宋国在西北州府文官,后来被马文韬举荐,经叶尘暗中让胡三光派探子考察调查过之后,委任为怀州知府。据叶尘所知,此人治世能力还是有的。现在看来也算是了解民情。
“陛下,人力有穷时,庄户几辈子人积攒的家业被战乱毁坏,要从头来过,没那么容易就富裕起来,臣是庄户人家出身,所以臣知道,全祥符国的庄子都是一个模样。毕竟地主家收的租子都是一样的。”相比陈文景了解民情,显然田米九更是有着切身休会。
叶尘点了点头,说道:“农部回头在全国每个县抽一个村子,作一个统计调查,弄清楚农户的收入构成,再从中找出有利的增长点,适合他们的,才是最好的。”
说着话,众人远远看到一对夫妇,带着一对儿女吃力地拎着水桶,脚步踉跄地从村外河中提水,给自家田地里面浇水。走进了之后,才发现是一块菜地。
此时那对夫妇正在田地里浇水,提水的是一对年龄在十二三岁的少年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