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们两个人坐在候车室候车，左右人也不多，不嘈杂，许叶丝毫没有犹豫：“我就是问她为什么想读书，以后读书考上大学了，再被人骗到更偏远的山里当老师愿不愿意？或者仅仅是回来这里，她们自己村里当老师愿不愿意？”

纪光有点惊讶：“我还以为你会好言好语的哄着她，跟她说……”

“不……”许叶很果断的摇头：“我不会，要不是她岁数太小而不足以承担法律责任，她本该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你在车上问我的时候，那几个女孩子里有不少都是因为她才被骗的。”

纪光点点头，哦了一声，努力使自己声音平静无波：“没想到许老师你心这么软的人，这次也会对一个小姑娘讲这么重的话。后来我看她神情，我猜，她是不是想跟着你？”

许叶笑笑：“你猜着这么准。”

纪光心里一沉，果然！她就知道。

她平复心情，又问：“那你要把她带回来吗？她这么小的孩子，让她烂在村子里怕是也不好，再说带她回去也不是不行，”她拼命安慰自己，有点像自言自语：“舒川有不少封闭学校，两个礼拜去看一次就行。要不然，还有……”

许叶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带她回来？我根本没这个打算啊，也不可能答应她。”

纪光一下抬起头：“你没答应啊。”

许叶有点不解：“我为什么要答应？”

纪光继续问：“那你以前为什么带我回家？”

许叶捏捏她雪白脸颊，看着她额前那一道伤痕印子淡了很多，笑着说：“为什么要带她回来，她又不是你，你和她又不一样，嗯，对我来说，你和每个人都不一样。”

你和她又不一样，和每个人都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纪光在心里面反复琢磨这几个字，没问她究竟哪里不一样，因为不需要，可这三个字就足以让她心旌摇曳。

原来，自己在许老师心里是独特的，无可替代的。

纪光以前一直以为，随便换了个没有亲人的小姑娘孤苦无依，她都会出于同情而愿意陪着她，关键时刻甚至会照顾她。

可是不是的，许老师对她好，对她温柔的笑，总是包容，总是体谅，总是宠溺，其实是因为她是纪光，是不可替代的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