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抚使,犹记当年。”那绿鬓朱颜的少年把玩着手中的双耳龙头玉杯,似笑非笑。

“本官刚入这明宫,还只是姚贵人宫里一个卑贱的无品级杂役,而您任锦衣卫正六品千户,谁人见您不尊称您一声徐千户,徐大人啊?”

他中指摩挲着手中的玉杯,眼尾凉薄的看着他身前五体投地的徐章,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徐妃刚入轩秀宫得圣宠,徐家连带着鸡犬升天,只因德公公打碎了这徐妃赠给您的玉杯,这德公公又是东厂掌班的人,您哪敢得罪,当日,本官可是挨了足五十大板,长跪在轩秀宫前四天三夜,时过境迁翻云覆雨,我汪正,如今为西厂提督,正二品官阶,就算是这双耳龙头玉杯,哪怕是金杯龙杯我要多少便有多少,今儿我汪正有多少必要赏给你多少!”

徐章本就血肉模糊的脸一白,惊恐的将头用力的朝地上撞去,一下两下,撞击声哐哐阵响掷地有声。

“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不记小人过!”

粉底官靴用力的冲着他脑袋上踢去,一道带着回音的脆响,双耳玉杯被汪晚意狠厉的冲着徐章的额头扔了过去,那成色温润的梨黄色玉杯滚落在地碎成了两半。

钳彩珐琅松梨木官桌上并列摆放了几排同样式材质的玉杯,足有几十个,皆被汪晚意一个又接着一个的狠摔了出去。

“大人不记小人过?本官是你这狗奴才口中所说的阉人阉奴!当日宫前十万句,本官乃真小人必定睚眦必报,他人惹我三分本官偏还他十分,你辱我在先,联合商陆和刘奕上书弹劾我在后,本官今日就要新仇加上旧恨跟你们一起算算!”

“是奴才……有眼无珠……”他的后脑撞击在石墙之上,后脑前额都是钻心的痛,身上青紫一片,已经愈合的伤口又被扯开往外淌着血。

“是……奴才……有眼无珠。”

徐章神志不清眼神混沌,眼前一片血红,嘴上哀求的哀嚎声却说个不停。

“有眼无珠?听起来似乎倒是个不错的提议。”汪晚意倚靠在太师椅上,心下思索了一番,不咸不淡的说道。

“东厂七十二刑罚,我西厂可没像东厂那几个老太监那般多的弯弯绕绕。”他转动着拇指上的羊脂白玉,表面上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