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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植笑了笑,转口问道:“许大哥的孩儿可好,我那三个侄子两个侄女,可都好?”

许敏策似乎对孩子也不太上心,沉吟一会说道:“幼子夭折了,其他四个都是好的。长子去年参加京城的科举,中了个秀才。”

李植愣了愣,说道:“想不到许大哥幼子竟没有活成,当真是可惜。”

许敏策淡淡说道:“这年头五个能养活四个,已经是幸运了。这也是生活富足,才能活这么多。能有四个子女,我也知足了。”

李植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两人坐在大帐里,一时都没有说话,竟沉默下来。如今李植不但陈兵京郊,而且影响了京城内部的舆论,天子已经没有理由不开杀戒。贺世寿等官员的败亡,也就在这几天了。李植知道许敏策这次来肯定是要为贺世寿求情的,喝了一口茶,等着许敏策开口。

许敏策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坐着坐着竟流下两行浊泪。他苦笑了一声,擦了把眼泪,自嘲地说道:

“许敏策这个大哥的颜面,无论如何是保不住了!”

李植放下茶杯,吸了口气。

许敏策艰难地站了起来,走到李植面前,噗通一声跪在了李植面前。

李植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许久才睁开眼睛说道:“许大哥怎么做这一出?”

许敏策匍匐在地,一边哭着一边说道:“既然贤弟叫我一声大哥,还认大哥帮过你的人情,这次一定要看在过去的情分帮哥哥一次。帮了这一次,以后贤弟就是把大哥当成小人也好,当成路人也好,许敏策也认了。”

许敏策素来有些傲气,一生极少求人,尤其是这样跪着求人,说着说着竟嚎啕大哭起来,擦着眼泪说道:“我不说,贤弟也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请贤弟,不,请津国公大发慈悲,饶了我舅贺世寿的一家性命。”

许敏策低下了头,大声说道:“贤弟无论如何要帮我这一次!”

李植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许大哥视金钱如粪土,既然不在乎生意,又何必为贺世寿求情?”

许敏策泪如雨下,大声说道:“贤弟何出此言?人若没有了忠义,和禽兽有何区别?我幼时丧父,都是二舅资助我生活,给我钱入学堂读书,让我考了功名。这几十年没有我二舅贺世寿,哪有许敏策一家的风光?不怕贤弟笑话,就是许敏策的举人功名,也是靠我二舅贺世寿多方活动,才勉强考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