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喻呢?他有什么希望吗?还是就这么一个人在黑暗里遍体鳞伤地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他想知道,但不想问。撕开伤疤这种事他不想做了,他知道顾喻不容易,顾喻心里有伤口就够了。他只需要知道这些,然后对症下药,陪他一起承担。
他不想再让顾喻回忆起那些让他痛苦的记忆。
“同桌,”任北看着他,眼神认真,“我们去玩吧,不去远处,就在周围。游乐场,电影院,火锅店……去哪都行。我们只在白天去,晚上回别墅陪薛姨吃饭,行吗?”
顾喻愣了一下,看着他,过了会儿才用力揉了揉他发顶,嗓子有些哑,笑了:“好。”
任北也笑了,揪了揪帽子,“让尤严住酒店吧,家里没地方放他。”
“行,”顾喻忍着笑,“我怎么觉得他地位越来越低了。”
“我俩一直这样,特随便,”任北一脸无所谓,踢了一脚冰面,龇出一片小冰沫,“都是自家兄弟,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顾喻笑了笑,“挺好的,挺羡慕你有这样的朋友。”
任北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顾喻从来没提过他的朋友。
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问:“同桌,你没有——”
“没有,”顾喻说,也很无所谓,“没时间,没心情,没意思。”
任北顿了一下,顾喻这种条件,如果想有朋友会很容易,甚至想有一群朋友都不困难。但是想找一个尤严和他这么铁的关系的朋友,太难。
什么关系都这样,同甘容易,别说共苦,就是共情都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
拿他来说,很多时候就连他自己事后回忆起犯病时的感受,都会觉得他自己是傻逼,小题大做,不至于。何况是别人,听了他的话只会觉得他是个无可救药应该被关在精神病院天天上电椅才能老实的疯子。
何谈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