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掌门急喊:“荆师侄且住!” 随后转向眼神挑衅的丁长生道:“这位丁……少侠,如老夫方才所说,上一代的恩怨不必带入无辜稚童。小女萼华对丁家前事一无所知,只要你说出萼华的下落,老夫愿自断一臂,代华山派告慰丁父在天之灵。”
华山派弟子齐声惊道:“师父不可!”
无因方丈和卓掌门亦道:“此事曹掌门亦是无辜。当年行凶之人既死,父仇已报,倒是这位丁施主一再伤人害命,不惜残害手足。曹掌门怎可遂了这种恶徒之愿?”
偏丁长生冷笑道:“你自断一臂,可能换先父死而复生?!” 华山弟子纷纷喝骂,却拿他无可奈何。
忽听一人道:“不错,人死不能复生。你这种人,就算死一百回,也换不回重情重义的丁长乐。” 丁长生脸色一沉,只见人群中走出一名弓腰驼背的老者,却是童大邦的老仆。他的嗓音暗哑难听,仿佛积尘多年的竹笛忽然吹出一段不成曲调的声响。“六年前,你鸣冤不成便一走了之,汝母重病,汝弟年幼,有谁供养?汝父后事,何人操办?长乐一肩挑起全家重担,拜师华山,却是为了习得华山剑术,终有一日名正言顺地向童大邦发起挑战,堂堂正正地报仇。”
丁长生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有何资格对我丁家的事指手画脚!”
“……我的身份并不重要。长乐是个难得的孩子;老朽不过偶然得知他的志向,不忍他的苦心从此埋没而已。”老人叹气道:“唉,恩怨分明,却惨遭横死,冤孽,冤孽。”
丁长生的眼珠子瞪得老大,眼球上布满血丝,脸颊的肌肉一抽一抽地颤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趁着这两人对峙的功夫,东方未明一闪身窜到华山派弟子群中,对四周小声道:“各位师兄,这几日你们可有何时发觉曹姑娘不太对劲?”
几名华山弟子苦笑道:“若是平时……大家定能瞧出端倪来。但偏偏是这几日——华山派上下忙着招待宾客,主持大会,再加上接二连三的命案,莫说我等,连师父都忙得不可开交——因此反而忽略了近在咫尺之人。”
“对,此人如此大胆,占的就是少年英雄大会的便利。可见他与曹姑娘互换身份,时间并不会太久。说不定就是大会刚开始那一二日的事。”东方未明道,随即放大了声调,“对了,文试那日清晨,齐姑娘为什么会晕倒在南峰?恐怕就是因为她走错了路,看到了不该看见的人。”
“原来如此!这么说师妹……就在南峰上?”
东方未明走出几步,又对不远处道:“傅兄,文试那日,你为什么会在考场睡着了?”
傅剑寒笑着抓抓乱发,“这个么——傅某当日只是突然十分困倦,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东方未明道,“前一日在长空栈道,你是不是在随身带着的葫芦里装满了贺祖洞中取来的山泉水?”
傅剑寒瞪大双目,“难道说——难道那水里——这可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