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剑寒道:“吃饭,用茶,打坐。然后好像是这家的主人来了,问候几句才走。” “吴大善人来了?你可听见了他们的计划?”
“他们只聊了几句家常,南边的收成之类的,却没提什么计划。”
“什么都没说?!” 吹了一夜冷风的东方未明怒气顿生,“说好的那些个大侠只要夜探什么什么府,就能听到坏人把他们私底下的阴谋一五一十全讲出来的呢?难道这么多年来说书先生都是在骗我??”
傅剑寒笑道:“或许他们早就计议已定,无须再提了罢?就好比今晚我们也是一言不发,但却都知道该做什么。”
知道该做什么的东方未明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好友的脸。“咳……一场空啊一场空。那这件事,我们还怎么查下去?”
“想查,我倒有个容易法子。” 毒医不知何时从草庐钻了出来,对两人勾勾手指。三人都进屋后,少女指着东方未明道:“你,明晚,给我从义庄偷具新鲜的尸体回来。”
“蛤?大哥你说你想吃点啥?”
“别给我油嘴滑舌。”毒医恶狠狠地剜了他几眼,“若想知道那些患者的死因,只能将尸体用刀子剖开,亲眼看看五脏六腑是怎么坏的。可惜镇上的义庄有人把守,本姑娘进不去。你既然轻功不错,就替姑娘我跑这一趟好了。”
“我的姑奶奶——你这是容易法子么——”未明哭丧着脸道。
傅剑寒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未明兄,我与你同去。” 毒医摇头道:“你不行。那些死者的病因不明不白,万一散发出什么尸毒可不好治。只有这小子百毒不侵,办此事不在话下。”
百毒不侵怎么了?百毒不侵就能把人当牲口用吗——未明内心疯狂大喊,却也知道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他伸手在脑袋上一阵乱揉,道:“是是是,我去还不行么——”
“那,至少让傅某在外面接应——” “剑寒兄!剑寒兄你就是我亲哥哥——” 未明大喜过望,完全没注意到好友在听到他的说词时难得的皱了皱眉毛。
次日晚间月黑风高,正是个作奸犯科的好天气。毒医为东方未明准备了一条用药材熏制过的蒙面帕子,一只巨大的麻袋,几根长绳索。傅剑寒则陪他在义庄附近的草丛中从戌时蹲到亥时,两人无聊起来便不出声地玩猜拳,赢的人凑到酒葫芦上喝一口;听说这猜拳倒也是种修炼某种绝世神功的入门之法。待到人定时分,东方未明用暗器射晕了两名守卫,这便打算往内一探。傅剑寒起初仍想和他一起进去,未明却难得地严肃起来,按着肩膀劝道:“剑寒兄,毒之一物,非同儿戏;这里面只有我一人可入。万一小弟不小心招惹了什么动静,还得劳你断后。” 傅剑寒这才点头默许,无声无息地藏到树后。
义庄门口悬着两盏白惨惨的气死风灯;里面和外面仿佛完全是两个世界。未明只觉脖子后面的寒毛一根根竖起,强忍着不适走进停灵的屋棚,用毒医教的法子选了一具最新鲜的尸体,闭着气将它用麻袋套住,用绳子捆好,接着疯狂地跑出屋外,大口喘气;没留神连舌头都伸出半截。傅剑寒早在门外等着,见到他这副样子又忍不住笑起来。
东方未明红着脸把麻袋背到背上;这一行虽颇为顺利,但背后的东西总让他心里瘆的慌。眼前仿佛出现了湘云妹子意味深长的微笑:“东方大哥,你命中属阴,到了年底气场偏低,要小心哦……”
要小心哦……
小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