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出了府学,凑在了一起,自是义愤填膺,与张生员熟识的郑生员,咬牙切齿地道:“恨只恨赵王殿下,居然没有杀来京师,否则……”
一个胆小的生员忙压低声音道:“慎言,郑兄,这不是开玩笑的话,若是让厂卫知道,那……”
“知道又如何?嘿嘿……”郑生员狰狞一笑,而后愤恨地着:“我现在只恨不得这天下尽都反了,等着瞧吧,这样的倒行逆施,那一日,是不会太久远的,圣人若是天上有知,也绝不会纵容这样的事。”
张生员只是浑浑噩噩的,却又听其他人道:“朝廷可恨可悲,既然不靠八股取真正的良才,是他们的损失,我是决计不考的,这样也好,随他们去吧,这样的朝廷,还不配请我做官。”
其他人纷纷附和,一个个都是咬牙切齿的,倒是有人问张生员道:“张兄意下如何呢?”
张生员现在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响,心里涌现出一股极大的恨意,他冷冷笑道:“禽兽盈朝,考个什么。”
众人纷纷叫好,那陈生员精神一振,道:“这就对了,只要大家都不考,朝廷就绝是取不到人才,迟早……不都要完?单以咱们县来论,真正品学兼优的,也就是我等……”
走了一些路,却见前头人满为患,几分脸上闪过狐疑,陈生员不禁道:“前头怎么回事?”
边上正好有个卖东西的摊子,那摊子凑趣道:“什么事?不是说改消八股取士了吗?前头那就是书铺子,书铺放出了招牌,说是卖律书,经史,噢,还有关外的《商论》,这都是以后极有可能要考的,许多秀才听了,都纷纷来购书呢。”
陈生员冷笑道:“真是可笑,这些卑鄙无耻之徒,呵……”
对此,他显然并不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那些争相买书的生员,多半都是一些垃圾生员罢了,是侥幸中了个秀才而已。
几人都没有什么好心情,倒是纷纷话别归去。
而张生员依然浑浑噩噩的,他漫无目的地回了自己家里,张家家境其实还算殷实,前后有两进,不过也只是不错而已,一见到自己回来,他的两个孩子便蹦蹦跳跳地冲来大叫道:“爹……爹……”
张生员一丁点心情都没有,只是应了一声,倒是他的发妻王氏走来驱开两个孩子,见张生员面无血色,精神气也甚是不好,不禁忧心道:“相公,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看着最亲近的妻子,张生员倒是回了回神,却是有气无力地道:“完了,全都完了,再没什么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