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先是举目扫视了一眼文武百官,许多人都目光复杂地看着叶春秋,有不少人,显出了特有的谨慎。
而今朝廷的风气已经变了,自从叛乱发生之后,厂卫到处在捉拿乱党,想当初,在这京师之中,巴结杨一清的人为数不少,至于什么同僚、同窗、同乡的关系就更复杂了,谁身边没有几个参与了叛乱的乱党来着?
正因为如此,在这紧迫的气氛之下,想起那往日的那点沾亲带故,若说大家不怕,那是骗人的,在这高压之下,无论抱着什么想法的人,现在都怀着谨慎之心,怕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牵涉了进去,更可怕的是,这牵涉的不但只是故人……
涉及到争夺皇位的,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案啊!
而今已经彻底撕破了脸,再无可能有温情可言,那诏狱里,已不知多少人惨死,不,若是死了,倒还干净,偏生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纵然士林那儿,多怀不满,可是那儿又何尝不是人人自危呢?
要知道,杨一清可是特意带着一箱箱的‘民意’要求太子退位,让那叛贼朱厚熜登上帝位的。
叶春秋看着这些畏畏缩缩的百官,面上没有表情,走到了殿中,行礼道:“臣叶春秋,见过陛下。”
朱载垚显得神采飞扬,从御椅上站起,背着手道:“来,给亚父赐坐。”
那侍候在旁的小太监很快就将座椅搬了来,叶春秋倒也不客气,大喇喇地坐下。
此时,朱载垚才提高声音道:“今次朕召诸卿要议的只有一件事,此事,朕早就有所交代,曾说过朝廷有功要赏,有过要罚,这一次亚父对朝廷,对朕,都有着天大的功劳,若没有亚父,朕早已死于乱贼之手,岂有今日,朕而今克继大统,心怀感恩之心,已命内阁拟定出一个恩赏的章程,可是这章程哪,朕看了看,不好!”
他摇头,皱眉的样子,接着道:“立了什么功劳,就给予什么赏赐,这是规矩,总不能因为亚父位极人臣,就不该赐,不该赏了,朕甚为不满意,所以有些话,还是觉得将大家招来,好生和你们议一议为好。”
听朱载垚这说话的口气,倒真有几分居于高位者的气势,只是……
叶春秋这个侍候也终于明白朱载垚为何要让自己入朝了,原来竟是为了这论功行赏的事。
当日朱载垚确实提过赏赐的事,而叶春秋呢,其实也并不是太在乎,所以也早忘了这事,倒是内阁那儿拟定出了章程,报入了宫里,可是朱载垚对这件事却是不同他人的在乎,他看了之后,确实很不满。
这其实可以理解的,内阁的首辅大学士王华乃是叶春秋的泰山呢,可这事儿是他定的,他得避嫌啊,总不能给太多的赏赐,招人话柄吧。
朱载垚看了所有人一眼,接着道:“好吧,今日就议这个,诸公,可有什么想法?王师傅,你先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