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才,他还踌躇满志,就在方才,他还自我感觉高高在上,就在方才,他还以为这天下唾手可取,可是现实,终究还是硬生生地打了他的脸。
现在……他几乎成了半个天子了,因为此时此刻的他,当真到了称孤道寡的境地。
他咬牙切齿,狞声大笑起来:“哈哈……蠢啊,都是蠢货啊,与其抱头鼠窜,不如和本王死战到底,只要杀了那老妖妇,杀了那……”
可是,似乎叫喊得太久了,他似是叫不下去了,他搀着御案,然后一屁股瘫坐在了御椅上,一下子的,他感觉自己失去了气力。
方才,他坐在这御椅上,那是一种俯瞰天下的满足感,可是现在,同样是这御椅,同样坐的人是他,朱厚熜却感觉到再没有那九五之尊的感觉了,有的,只是一种绝妙的讽刺!
讽刺,太讽刺了!
他口里嚅嗫着,似乎还想继续说:“只要杀了他们,何惧新军,新军又能怎么样……”
可是这些话,没来由的,他竟是再也说不出口。
砰……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响声,殿门被撞了开,十几个新军生员迅速地冲了进来。
朱厚熜身躯一震,冷眼看着大殿上多出来的人,厉声道:“本王乃是天潢贵胄,乃是太祖嫡亲血脉,乃是成化先帝嫡孙,尔等……放肆!”
是啊,这时候,朱厚熜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自己尊贵无比的身份,自己身上流淌着的,乃是最高贵的血液,而这些人,这些可笑的人,不过是一群贱民罢了,一群贱民,能对自己如何?
新军生员们只保持着警戒的动作,似乎对他,也颇为忌惮。
这是很可以理解的,皇家子弟,天潢贵胄,亲王的世子,朝廷所敕封的郡王,这个身份,实在过于敏感。
朱厚熜看着略有踟蹰的生员,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对本王怎么样,除非天子亲来,谁能奈何?你们……都给本王退下!”
新军生员们自然没有退的意思,只是端着步枪,保持着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