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吁了口气,道:“坐吧。到了这个地步,李公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难道这时候反而还怕我叶春秋了?”
这句话,带着玩笑的意味。
李东阳便坐下。
他是个心思十分深沉的人,只一坐之间,心里就已经开始推敲和猜测着叶春秋的各种可能了。
他叫自己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就只是为了奚落已经一败涂地的自己?又或者……有着其他的阴谋?
叶春秋也坐了下来,随意地拿起了桌子上的茶盏,呷了口茶,才道:“你看,在这里,时间就是银子,李公来了这里也有半年之久了,想必对此是深以为然吧,时光终究短暂啊,虚度光阴,可是不成,好吧,说了这么多题外话,我倒是想贸然地问一句,李公在这里过得好吗?”
李东阳还是看不明白叶春秋的本意,只淡淡地道:“尚可。”
叶春秋哂然一笑,这一句尚可,真是太李东阳式的回答了。
此时,叶春秋叹口气道:“遥想当年,我不过是一介小小翰林,那时候看李公,当真是敬仰无比啊,谁知今日会这样相见呢,我听说你喝醉了酒,就开始说胡话,说什么兴王父子……”
叶春秋抬眸,他的目中,掠过了一丝精厉,又接着道:“这兴王父子,是怎么回事?”
叶春秋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李东阳的脸,似乎想从这张已经苍老的脸上的一丝表情里能看出一些什么。
李东阳却只是吁了口气,抿着嘴,没有回答叶春秋。
越是这样,叶春秋便明白,这个事情就越是不简单了。
看李东阳没有说话的意思,叶春秋便道:“锦衣卫讯问你的记录,我已看过,里头只有你自己承认了自己欲图谋反,而对兴王父子,你是避而不答的,锦衣卫也没有过问,想必你是隐瞒了一些什么吧。”
就在这个时刻,李东阳突然找回了一种感觉,某种意义来说,见了叶春秋,又让他仿佛回到了当初呼风唤雨的时代,虽然这只是短暂的错觉,却还是让他陡然有了一些精神,他终于含蓄一笑,道:“公爷,你可知道为何锦衣卫不问吗?锦衣卫不问,是因为内行厂不问,内行厂不问,是因为刘瑾刘公公不问,可是……实不相瞒啊,刘瑾是略知一丁点底细的,可是他为何会对这个线索不闻不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