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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他们真正可怕之处。

“我当然知道他们是调虎离山。”叶春秋几乎想也不想,便道:“这巴图蒙克很是狡诈,这番所为,怕是在进行试探,可问题在于,要承担后果的是我方,假若锦州当真陷落了呢?难道坐视着辽东收入巴图蒙克的囊中?可是一旦分兵驰援,巴图蒙克就清楚圣驾并没有来青龙了。”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啊。

圣驾若是在青龙,谁敢冒险分兵去救锦州?

毕竟天子的性命才是最要紧的,这巴图蒙克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既是试探,也是一次冒险。

不救,他们就拿下锦州,直接东进;救,又怎么救?天子在青龙呢,拿什么救?

李东阳听到这里,正色道:“正是因为镇国公如此大意,现在反而是如此被动,处处受制于人。”

李东阳对这里厌透了,他突然有了一种恐惧感,他是三朝元老啊,在他的心里,这天底下自然有他心里的某种理念,或者说,他的心里有他的盛世。

可是在这青龙呆了几天,他是真正厌烦透了,他看到的是灰霾的天空,看到这里的人一个个锱铢必较的嘴脸,看到一些商贾锦衣华服,一个个招摇过市,宛如天子出行一般,看到那读过书,甚至有秀才功名的人,居然再无心去读书,而是给那些腰缠万贯的商贾诉讼,靠着牙尖嘴利,去挣这种昧心的银子。

他眼里容不下这些沙子,从前他反商,或许是单纯地顺应读书人的心思,是为了消灭庙堂里的敌人,可是现在,他生出了一种本能的恐惧。

这天下绝不能这样下去,太可怖了,实在太可怖了,纲常礼法,在这里,就像是从来不存在一样,这里没有学官,没有清流,没有人在乎圣人说过什么,他们的眼里只有钱,乃至于一些关内的读书人,也在这里谈着买卖。

这些最低贱的商贾,居然在这里昂头挺胸,更可笑的是,许多人是胸无点墨,他们竞相地摆阔,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多奢侈。

这里无信无义,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勇恭廉,在这里半分都看不到,半分都没有。

李东阳愤怒了,这是一种源自恐怖本能而发出的愤怒,一直压抑在心头,可耻啊可耻啊,早就知道叶春秋不是好东西,早知道他迟早要误国误民的,看看吧,看看吧,圣人若在,太祖皇帝若在,看到这等丑恶,只怕真恨不得天上劈下五雷,将这个家伙劈死罢了。

李东阳到了后来,甚至已经懒得出门了,因为这儿的人,即便知道他是内阁大学士,对他也无太多敬意,当然,表面客气是有的,可是李东阳能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那种冷漠。

反而当他们提到某某大东家的时候,顿时的显得眉飞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