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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乌压压的都是人,叶春秋现在却不想和人打交道,便索性转身走向了后园。

穿过了几个走廊和月洞,便到了后宅了,后宅里很清幽,不似前院那般人山人海,这使叶春秋长舒了一口气。

他幽幽地举头,只见明月高挂,在树影婆娑之中,那月光透过树影洒落下来,只是今日,再明亮皎洁的月儿,也触动不了叶春秋的观赏之心,叶春秋一声叹息,竟有一种想要摆脱尘世的悲怆感。

他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道:“春秋。”

叶春秋顿足,猛地回头,却见一个人站在离他的不远处,此人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高大,走近一些,借着月光,才看出是朱厚照。

一整天未歇息,心绪一直都在紧绷之中,叶春秋浑身让人看起来有些狼狈,甚至声音也带着几分沙哑,道:“陛下,你为何在此?”

朱厚照看着叶春秋,又怎么不知道叶春秋并不比他好,苦笑道:“朕心太乱了,朕让他们在外头等,想着你这里会是安静一些,便来这里走走。”

“哎……”叶春秋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该什么,似乎这个时候,他难以说出什么能安慰朱厚照的话。

朱厚照的脸上带着惨然,却似乎想要故意掩饰自己心中的悲戚一般,勉强地挤出点笑容道:“这月儿,真亮啊,你说……若是垚儿当真归天了,是在月里,还是与祖宗们团聚一起了呢?哈,朕不是在说什么丧气话,只是……朕就是忍不住这样想,朕真希望,若是真有个万一,他在月儿里,这样的话,朕什么时候想念他了,在夜里辗转难眠的时候,抬起头,就可以瞧见他的样子了。”

难得朱厚照会说出这样的话,叶春秋心里一酸,本想说陛下,请放心之类。可是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便道“太子殿下无论在哪里,对于陛下来说,他都宛若在陛下眼前。”

“是呢,朕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想必也不尽然吧,朕……有很多孩子。”他虽是这样说,像是自我安慰似的,却仿佛又知道这不过是梦呓,即便有很多孩子,即便对朱厚照来说,他总是没心没肺,可是对任何一个合格甚至是不合格的父亲来说,任何一个,都是心头之肉。

叶春秋抬目,看着月儿,他又怎么不明白朱厚照的心思,若是以往,他一定会说一说他胡言乱语,可是现在,却不忍点破他。

朱厚照也将眼睛抬起来。

就仿佛在那刹那之间,二人都看到了那玉盘的月儿上,仿佛有了生命,有了全然不一样的景象。

叶春秋突然道:“太子殿下绝不能走,我还没有教授他治国的道理,没有教授他帝王之术;而陛下也还没有教他骑马,没有教他如何用骑枪,他会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