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一脸惊讶地道:“呀,六年?六年竟还保养的如此之好,哎呀,朕太奢侈,太糟践东西了。”
“哪里。”叶老太公突然觉得自己挺厚颜无耻的,不过说瞎话这东西,最难的就是迈出第一步,第一步迈出去的时候,不免心里不安,可迈了过去,便是海阔天空了。
“陛下尚如此,草民已是羞愧得五体投地了,草民惭愧得很啊,前几日,还想着这靴子再穿两年就该换了,而今听了陛下一席话,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草民立志以陛下为榜样,这靴子,还得再穿十年。”
这马屁拍的,而且是这样的角度,听着舒服啊。
朱厚照继续发挥着他的厚颜无耻,道:“哪里,朕得见了老先生,方才不觉寂寞,可谓惺惺相惜是也。”
一旁的刘瑾憋红了脸,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起来,他倒是有些后悔了,虽然晓得陛下是在说瞎话,不过现在这陛下和叶家老太公都谈起节俭来,自己反是显得没法做人了,这是篡越了啊。
刘瑾陪侍一旁,努力地扯出笑容,笑盈盈地道:“陛下,奴婢去给陛下斟茶来。”
朱厚照便道:“将那武夷的贡茶取来,朕一直舍不得喝,今儿见了老太公,却该拿来招待。”
“是。”刘瑾忙不迭地出了偏殿,不禁咋舌,这世界疯了啊,陛下转了性子了,不,陛下心思换了。
刘瑾唤了个小宦官去预备茶水,自己则是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然后猛地眼睛张大,似是有了一个决定,接着便往紫禁城一个方向快步奔去。
那儿是一排低级宦官的宿舍,寻常的贵人是不会来的,属于宫中被遗忘的角落,脏兮兮的,一些下值的宦官便到这儿休息。
这时,秉笔太监刘公公竟是来了,这些原本在嬉闹的小宦官们,个个被吓得要死,慌慌张张地赔笑着给刘瑾拜下问安。
刘瑾阴沉着脸,却是道:“旧衣,谁有旧衣,给咱寻旧衣来。”
宦官们不懂刘瑾这是何意,却是给吓了一跳。
刘瑾却是一分半点都不客气,陛下穿着旧衣,自己能穿的是新衣嘛,陛下满口的节俭,自己还能奢侈嘛,当然要寻旧衣来,越旧越好,陛下喜欢什么,自己就是什么。
小宦官虽不知发生什么事,却是不敢怠慢的,一个个寻出了自己的旧衣来,刘瑾左挑右捡,总算寻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这才赶紧换上,然后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