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清资历浅,这时见其他几个阁臣都是默然,而其实他的心思素来都在军国大事上,对于这种名份上的问题,反是不大看重。
费宏是礼部尚书,倒是很想发表一些意见,可是他却知道自己不能发表,因为不管是支持还是反对,都极有可能为自己惹来一身骚,最后只好苦笑以对。
朱厚照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眼,大家的反应自是看在朱厚照的眼里,他笑了,道:“既然诸师傅们都默许了,想来周王的主意并不坏,那事情就这么定了,选了良辰吉日,就将此事宣告给祖宗,叶家一门皆是忠烈,他们家的老太公,尚且深明大义呢,叶景镇守辽东有大功,春秋更是功勋卓著,此朕的兄弟也,若是宗室之内,俱都赞成,朕也正好成这样的好事,列祖列宗若是得知,想来也不会见怪。传朕的旨意,立命叶景回京,噢,对了,顺道押解杨贼诸人一并到京师来,这是大喜事,要好生办一办,册封的典礼,大可在大典之后再来办,此事关系重大,切莫有什么疏漏。”
朱厚照终是一锤定音。
而如今,也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朱厚照大喜之余,却还是心心念念地想着之后的祭祀。
叶春秋却已懒得理会朝廷的恩赏了,只要父亲活着,就是对自己最大的犒劳,他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父子相别的这些年,远在辽东的父亲,在独当一面之后,已经给了自己一个全新的认识,这种胆识和气魄,连自己都不禁折服起来。
待到朱厚照带着人匆匆摆驾出了天地坛,却是令在天地坛外休憩们的百官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这一场祭祀,怎的虎头蛇尾起来?陛下就这样走了?其余宗室藩王,还有内阁阁老,以及几个国公,居然也没有停留太久,也都匆匆而去。
这天地坛外顿时许多人窃窃私语起来。
“这又出了什么事?”
“莫不是和那叶景追授郡王有关?”
“你这样一说,本官……哎,陛下这是先斩后奏啊,偏生列祖列宗面前,我等不得进言,想来在神库之中,定是有人谏言惹来了陛下的不快吧?”
“这倒极有可能,礼部尚书费宏,是真君子……”
“是啊,是啊……”
众人议论纷纷,因为这事儿实在有些蹊跷。
倒是这时,有宦官脚步匆匆地赶来,扬了扬手中的拂尘,扯着嗓子道:“陛下有旨,祭祀已毕,诸位大人们且散去吧。”
众人心里带着许多的疑惑,却也只好泱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