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当然不归叶春秋管,这是内阁和六部堂,还有五军都督府,或是顺天府的职责,即便有民变,和叶春秋的关系也不是很大。
不过,听起来,事情倒是有一些蹊跷啊。
叶春秋心里嘀咕,其实他更关心的则是陈蓉,与陈蓉的情谊已有多年,是自己看重的朋友,现在陷在顺义,叶春秋也不免忧心于他的安危。
此时,张晋唉声叹息地道:“他也是刚在京师定下来,预备常驻,所以买了个宅院,连大嫂和几个孩子也从宁波接了来,谁晓得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大嫂那儿,我先瞒住了,现在不敢说,不过……”
叶春秋眼眸一眯,道:“且不要急,若是变民滥杀无辜,只怕陈兄已经无法幸免了,可若是变民的诉求并非只是杀官造反,陈兄至多也不过是被人绑了做了人质罢了,这倒是无妨,性命但凡要在,我便尽力去营救,他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这是应有之义,你先放宽心,嫂子也进京了吗?过几日得去拜谒一下,现在,还是先打探清楚一点消息吧。”
说罢,叶春秋朝唐伯虎使了个眼色,唐伯虎会意,也安慰道:“是,我先去打听,有什么消息,随时报你,公爷既然出了手,绝不会让陈兄出事的。”
张晋点点头,猛地道:“春秋,你说实话,这……你说,那些变民到底是不是杀官造反?”
唐伯虎已经匆匆去了,叶春秋却是沉吟,两京十三省的风土人情,乃至于各布政使司和各州各县的情况,叶春秋大致都有一些了解,这得益于当初他在翰林待诏房的经验,几乎天下的奏疏叶春秋都阅览过,即便叶春秋不能眼见为实,可是至少各地官场的不同之处,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叶春秋便道:“顺义是京县,属于京畿之地,这种地方敢杀官谋反的人倒是不多,绝大多数,要嘛是一些居心叵测之徒,这些人怀着鬼胎,知道谋反是作死,这朝廷可是有十几万大军在此呢,一日半日功夫,就可将他们围了,三四天内,便可将他们剿得干干净净的。”
叶春秋站起来,在这书房里踱了两步,继续道:“此外呢,还有一种人,便是这些变民是被某些人怂恿的,说穿了,无非是想借此来延续庙堂上的争斗罢了,总之,无论是哪一件,这京县之民可不比其他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见识也广,若说几十人聚众,被逼到没有了活路,索性杀官造反,早就怀着求死之心了,这倒有可能;可既然到了聚众千人的地步,就断然不会如此,有这样能耐的人,绝不会如此鼠目寸光,要造反,哪里都可以反,唯独这京师,却是万万不成。”
张晋听罢,不禁长长松了口气,忍不住道:“春秋不是安慰我吧?”
叶春秋不禁瞪他一眼,道:“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心思安慰你,那谁有心思安慰我来着?放心,伯虎兄已经去打探了,五军都督府,内阁、兵部,顺天府,肯定都会有消息来的,你且在这等等,这种事,反而不能操之过急,自己乱了方寸,还怎么救人?”
张晋却没有叶春秋这般的淡定从容,脸上还是带着几分焦虑,背着走,焦灼地在书房里唉声叹气地走着。
只是左等右等,也不见那唐伯虎回来,好不容易坐下喝了口茶,却又豁然而起,一拍桌子道:“怎的这样慢,什么时辰了?”
说曹操,曹操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