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和这些日子的心情自然是很不好的,某种程度来说,因为自己想坑叶春秋,借此博取自己的名,结果谁料搬了石头砸的是自己的脚,而且这一次还很痛,连自己的儿子都差点不能幸免。
杨廷和虽是好名利,性子却也算稳健,虽是受了不小的打击,现在倒是无心恋战,暂时不愿再和叶春秋起什么冲突了,只想着赶紧把这件事转圜过去,一切都等地位稳固了再说。
所以当杨廷和见叶春秋从王华的公房出来,便笑着跟叶春秋打招呼,仿佛之前没有发生过任何两人之间不愉快之事一般,笑容可掬地看着叶春秋道:“春秋来了?怎么不多坐坐?”
叶春秋便朝他作揖,笑道:“来探望一下泰山大人,有一些家事,顺道从暖阁过来的。惭愧得很,因为家事而耽误了诸公的公务。”
杨廷和则是笑着摇头道:“无家不成国,镇国公有功朝廷,镇国公的家事,又何尝不是国事呢?”
叶春秋也只是含蓄一笑,这老家伙,说实在的,跟他说话倒是能令人心里舒坦,虽然叶春秋知道口蜜腹剑的道理,可还是觉得颇为愉快。
叶春秋便道;“杨公言笑了,时候不早了,不耽误杨公,叶某先告辞。”
“去吧。”杨廷和脸上挂着的笑容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叶春秋自他身边擦肩而过,刚走几步,杨廷和突然道:“镇国公。”
叶春秋回眸看着杨廷和,一脸不解的样子。
杨廷和便不紧不慢地道;“犬子性子鲁莽,前几日得罪了镇国公,还请镇国公多多海涵。”
很风淡云轻的话,而且插在双方愉快的告辞之后,像是刚刚才想起来似的。
这分明是有其用意,既算是把过去的不愉快揭了过去,同时呢,又显得杨慎不过是小小地得罪了一下叶春秋,不过是青年人的鲁莽率性,不算什么大事,你叶春秋当然不能往心里去,否则,就太小气了。
叶春秋心里想,若是当初真让你们得逞了,我叶春秋可就成了天下人眼里的罪人,声名狼藉,成了天下的大笑话了,这算是小事吗?好吧,我可以将这件事翻过去,不计较,可是你的儿子在背后又在搞什么动作?难道我叶春秋就应该一次次地被人在背后使坏,而理所应当地无所谓?
当然,这些话当然不能为外人道哉,叶春秋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叶春秋了。
人都会长大的,从前可以烂漫,甚至可以天真,可是到了而今,他却需要更从容不迫,那些将内心真切的想法告诉别人的行为,显然并不能保护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