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的脸色苍白如纸,这话里话外,倒像是朱宸濠帮了他大忙似的。
可是,就是此人的一句话,毁灭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次机会。
此时,面对看起来一脸好意的朱宸濠,唐伯虎竟是说不出话来,他额上青筋暴出,几乎要陷入狂怒,可是很快,又无奈地朝朱宸濠作揖道:“是,王爷大恩大德,唐某铭记于心。”
朱宸濠捋须,老神在在的样子道:“不必说这样的话,本王与唐先生,可谓忘年老友,走吧,咱们慢慢出宫去。”
唐伯虎却是脸色苍白地摇头:“唐某的身子有些不适,想要先走一步,及早出宫,请王爷恕罪。”
“这样……”朱宸濠眉头微皱,却还是道:“唐先生身子有不适吗?呀,那不可疏忽了,本王对先生,将来还有许多借重之处,唐先生可要保重身体。”说罢,唤来了一个小太监,嘱咐道:“赶紧先急送唐先生出宫吧。”
面对朱宸濠这种皇亲国戚的吩咐,那宦官自是不敢怠慢,连忙恭谨地领着唐伯虎匆匆而去。
朱宸濠和朱厚烨二人却依旧是脚步不紧不慢,如闲庭漫步一般,徐徐走在后头,直到渐渐看不清那远去的唐伯虎。
朱厚烨此时才忍不住道:“父王,这唐伯虎方才……似乎对父王有所不满。”
朱宸濠却是绷紧着脸,一面走,一面淡淡道:“才刚来本王这里,就想要攀高枝,呵……不过此人,还有用处,让人盯着他即可,只要他老实本分,闲养着也是好的,他终于是有些名气,留他在身边,于父王与你,都有莫大的好处。”
朱厚烨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由皱眉道:“倒是那个叶春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朱宸濠却也觉得奇怪,不禁严厉地看着朱厚烨道:“我们父子,可曾有得罪过他吗?”
“哪里有……”朱厚烨道:“儿子上次去拜访,对他完全是以礼相待,可是他一直冷言冷语的,倒是不屑与父王与儿子交往的意思,也不知这人打着什么主意。”
朱宸濠喃喃道:“这就怪了,虽然他有可能是想要避嫌,宁王府不曾得罪他,却不知他为何如此,倒是今日……这个人,真是不可小看,他似乎真和本王不对付,就说这唐寅的事,怎么本王觉得他是故意为之。”
朱厚烨也不由谨慎起来,神色冷峻地道:“故意为之?这……似乎不像哪,呀,父王,若是此人当真如此,故意让你我父子触霉头,那么此人也太可怕了,他借唐寅下手,轻描淡写,却令我们焦头烂额,这……”
朱宸濠倒是镇定下来,沉稳地看了周边一眼,低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还能如何呢?这个小子,不可小看的;现在啊,父王是越来越担心了,这天子的江山,本就是我们宁王府的,若不是文皇帝当年言而无信,何至如此?咱们的祖宗可是被欺负得狠了啊,从前本王倒是不急,可是现在,反而越来越担忧了,当今天子,望之不似人君,本以为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惹来天怒人怨,那时便是本王的机会,可是现在,眼看着大明的国力蒸蒸日上,这样下去,还会再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