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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春秋朝他行了礼,又拜见了黄家的太公,寒暄了几句,方才告辞。

在奉化,叶春秋欠了许多人的人情,走动是不可避免,他倒是不敢摆什么谱,乡里的人和外头不一样,外头的人只看你眼前是什么,可是乡里的人却对你的底细一清二楚,若是一朝得志,却把自己端得高高的,反而会被人暗地里笑话。

叶春秋只当自己还是从前那个叶春秋,该叫叔伯的叫叔伯,该称呼先生的称呼先生,那叶柏得意洋洋地在他的身边作陪,这个是谁,那个是谁,叶春秋自己也晕乎乎了,在家里住了两日,便带着一干特产,重新回到了宁波去。

在宁波也不消停,叶春秋这才体会到乡愁的可怕了,时候已经不早,他只得上了漕运的船,一路准备北行。

登上了船,码头处少不得有宁波的诸官前来相送,叶春秋站在船舷,身边的钱谦眼尖,却道:“你看那堤上的车里坐着谁?”

叶春秋眺目看去,便见那孤零零的河堤上,一辆仙鹤车停靠着,却无人下车,想必是女眷,只是看起来已在此停了许久。

叶春秋的心里突然浮现出那一晚那张脸上并无太多血色却又娇俏坚强的女子,叶春秋却是叹息一声,摇摇头道:“嗯,不知道,或许只是路人吧。”

“只是路人,我就将脑袋剁下来,十有八九是哪个闺房中的女子呢。”钱谦口没遮拦地道。

反是邓健对钱谦翻了一个白眼道:“哎呀,老邓,你不要再说了,你还不明白吗?这肯定是一笔情债,你何必非要说破?说破了,春秋又要黯然伤神了,他家里有一只母夜叉,谁不晓得他是身有情债,又不敢逾越雷池一步,莫说了,莫说了。”

二人一唱一和的,却没把叶春秋气个半死,叶春秋不禁道:“什么母夜叉,胡说八道。”

邓健和钱谦便尴尬地笑了起来,互相挤眉弄眼的,难得邓健也诙谐了一把,居然懂得了开玩笑,叶春秋只好抿嘴,不予理会。

待船到了南京,叶春秋没有停靠,依旧北行。

只是这时候,沿岸上却有快马随船而来,一路赶上了大船,这快报的差役气喘吁吁,登上船来,道:“曹公公有急报,说出大事了,要镇国公及早准备。”

见这人气喘吁吁的,像是有什么急事,邓健和钱谦便凑上来,二人皆是显得凝重起来。

叶春秋反而淡定道:“到底什么事?”

这人道:“宁波和几处地方,民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