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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叶春秋顿了一下,看着脸色复杂的邓健,接着道:“今日,我就要让他们畏惧我们,倭国迟早要解决,现在解决,总比留给子孙后代要好,你说我在杀人,我是在杀人没错,可是你忘了,我若只是轻轻地打他们一下,他们只会认为自己输得侥幸,他们就会想要报复,那么我们要制服他,就必须与他们交兵十次、二十次,这样太麻烦了,而且徒增杀孽和劳民伤财。若是邓大人当真有仁心,不忍心这倭国生灵涂炭,那么理应支持我一次性地将他们打痛,让他们痛入骨髓,使他们听到我镇国府的水师,便吓得屁滚尿流,使他们从心底深处生出臣服之心,令他们倭国子子孙孙,听到镇国府的大名,便惊恐万状、魂飞魄散,唯有如此,两国才能世代地交好下去,再无征战。”

“你让他痛一些,他会对你生出仇恨,而你让他痛入骨髓,他便会记住教训。”

“何况。”叶春秋顿了顿,道:“何况这一次,舰队绝不能空船而回,这百年来的劫掠,总该给予丰厚的赔偿,不将他们打痛,他们怎么会乖乖将金银奉上呢?”

“什么,你还要抢?”邓健刚才听得认真,听到叶春秋后面的话,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已经彻底地倾覆。

倒是那钱谦眼眸一亮,目中掠过了一丝贪婪。

叶春秋面无表情,他只知道自己在做对的事,如磐石一般屹立在船舷边不动,看着那如雨一般的炮火在浪速的每一个角落落下,看着熊熊的大火开始席卷城中的每一处角落,叶春秋却没有回应邓健。

他必须带着大量的财富回去,而且这个财富,必须要动人心弦。

这不是他残忍和贪婪,论起来,也未必就是报复倭寇,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

郑和下西洋,为何最后会偃旗息鼓呢?

它靡费确实不小,虽然有永乐年间的国力支撑,可是花销却是任谁都无法避免的。

可是收益呢?虽然确实带回来了一些交换来的财货,可是大多都是奇珍异宝,这种东西,除了收藏,未必能拿出来兜售。

所以某种程度来说,它是花了国库的银子,却充实了紫禁城的内库。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啊,想当初,刘大夏口称烧毁了所有航海的资料,直接锁死了大明的海洋政策,非但没有被治罪,反而得到了一个爱民如子的美名,这是因为什么,想必这和当时的观念分不开。

每一个人都认为,这是在浪费钱财,是在折腾,这个观念已经根深蒂固,航海成为了得不偿失的代名词,甚至成了政治上的不正确,甚至可以成为被攻讦的罪状,说到底,无非是没有人从中得到好处罢了。

反观这时期的西班牙和葡萄牙,每一处出航,却是竭尽所能,无论是利用多么卑鄙和无耻的手段,甚至用耸人听闻的恶行,而掠夺了无数的黄金白银回到伊比利亚半岛,却很快使航海风靡了整个欧罗巴大陆,从汪洋中返航回来的水手,几乎成了高富帅的代名词,舰船的船长被当成英雄一般的对待,王室将航海当做了一件伟大的事业,贵族们争相为航海投入了巨资,衣衫褴褛的底层百姓将这当做了通往上层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