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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心情忧郁,长吁短叹。今日朱厚照将大家都叫去了暖阁,又问起了兴建水师的事,刘健几乎是无言以对,只说章程还没出来,可章程容易拟定,说句实在话,刘公禀国二十载,要拟定出一个万全之策容易,可是让他找钱,他便懵逼了。

大明到了现在,积弊重重,天下之利,都集中于特定的人群之手,而偏偏这些特定之人,任何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没一个是好欺负的,哪一个吃了亏,就可能立即造成严重的后果,历史之上,无论商鞅变法还是王安石变法,都制造了新旧党争,残酷无比,最后商鞅被五马分尸,北宋则因为党争,最后国家分崩离析,这些都是前车之鉴。

刘健素来是顾全大局的性子,他想守成,不愿挑起纷争。

坐在茶房里,刘健感叹道:“老夫近日眼皮子总是在跳,总觉得要出事啊。”

他这一句感叹不是没有道理的,都是割肉,不是割你的肉,就是割他的肉,割谁的肉都疼。

王华和谢迁都是默然无语,他们当然也深知其中的凶险。

李东阳却是在沉默了良久后,终于道:“我瞧着,叶春秋倒是真有心建水师的。”

刘健抬眸看了他一眼,憋屈地道:“即便他肯,镇国府其他人肯吗?”

李东阳摇头道:“听闻这几日,他一直闭门在镇国新军大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来也是想躲这麻烦,可是论起筹措钱粮,这天下再没有人比他更有本事了,我等枯守于此,不妨叫他来议一议?”

“就怕不肯来。”刘健摇头笑道;“不是对外说那镇国新军在秘密操练吗?现在镇国新军了不得了啊,都晓得他们的厉害,你若是为此耽误了操练,到时候莫真有什么事,从而功亏于溃,反而是内阁理亏了。”

“他操练个什么?就是个托词而已。”谢迁看了王华一眼,他倒是没把叶春秋当外人,很不客气地道:“你们不去叫,老夫和王公就厚颜亲自去请,难道他还敢学诸葛孔明吗?”

刘健听罢,皱眉终于舒展了一点,不禁忍俊不禁,正待要点头。

李东阳却是摇头道:“不好,这样反而不妥当了,谢公和王公的人情不能放在这上头,不如请陛下出面为好,咱们养足精神,等叶春秋来了再使。”

刘健诸人陷入深思。

他们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不说其他,至少在某些方面,还真离不开这位镇国公,或者说,若是从前没有镇国公,朝廷遇到了这种事,大抵也只好用老一套的办法,可现在老一套不管用,结果有人有了新办法,从前老一套就不太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