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总算……这一步险棋走对了。
“老爷,该动身了。”
“不急。”焦芳慢条斯理地道:“急什么呢,现在急的不是老夫,该是别人了,急个什么呢?”
焦芳面带微笑,手抚摸着桌面,慢悠悠地道:“有些人哪,总以为会有输赢,其实他们错了,有的人……就如老夫,是从来不会输的,老夫活了半辈子,只有赢,没有输。”
他已靠在了椅上,看着许多的空座,面露不屑之色:“告诉外头的人,随时接应,府里的人要打起精神,严防死守,老夫来会一会他们。”
焦芳端坐不动,冉冉烛火之下,整个人的脸上显得阴晴不定。
……
而此时,在杨府里,杨廷和披着衣,徐徐到了杨家的后园,他显得心事重重地在这后园里踱步,此时的月色很凄冷,杨廷和却只是背着手,这个正五品的大学士,此刻目光却是落向了紫禁城的方向。
“爹,为何还没有睡?”
林间幽径之中,走出一个青年,正是杨廷和的儿子杨慎。
杨慎去前年已中了举人,因而一直在京中准备功课,为明年的会试而努力,他朝杨廷和行了个礼,想必是读书读得倦了,也来这后园里散步,谁晓得竟遇到了父亲。
杨廷和捋须,带着笑意看他道:“噢,用修啊,功课如何了?这么晚,你也还不睡?”
杨慎却只是抬眸看着杨廷和:“爹有心事?”
杨廷和抿嘴一笑:“不是为父有心事,是有人睡不着,焦芳的事,你是知道的吧,呵……他呀,可不是寻常人,此人看似温和,实则却是极为刚烈之人,他是决计不肯吃亏的,当初成化年的时候,连首辅万安见了他这个小翰林,都要退避三舍,可见此人是什么性子。”
顿了一下,杨廷和又道:“此番他已到了绝地,怎么会肯甘心束手就擒呢?依着他的性子,势必会反戈一击,今夜他请为父去吃酒,为父没有理会他,为父这几年,谁也没有关注,只惦记着他,盯了他足足几年,他的性子,为父早已摸透了,今夜……只怕就是他反戈一击的时候了。”
杨廷和能整垮焦芳,将焦芳置之死地,当然有他的本事,当初风光得意的焦芳,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万众瞩目的时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会有人一直盯着他,揣摩着他的一切,随时准备要将他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