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的后果很严重,这个黑锅一旦背了,固然陛下可以袒护他,可是叶春秋一个堂堂清流,就等于是被逼到了死角,成了天下人眼里如那刘瑾一样的人。
翰林最紧要的是什么,是名声,就算不加罪,名声臭了,固然可以得一时富贵,可是从此往后呢?
叶春秋辛辛苦苦熬到现在,为的是什么?
一个受天下人白眼和指摘的‘佞臣’,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叶春秋,是要完了啊。
谢迁深吸一口气,显得浑浑噩噩,他与叶春秋,其实平时见不了几面,可是他一直都是将叶春秋当自己的子侄看待,他知道在这件事中,不是叶春秋的错,可是代天子受过,又在所难免。
“刘公,李公。”谢迁突然驻足。
刘健和李东阳都不禁驻足,看向谢迁。
便见谢迁一脸的不自然,嚅嗫着不知该怎么说是好。
这是一个性子刚硬的人,所谓‘刘公断、李公谋、谢公尤侃侃’,这话的意思是,李东阳善谋略,而刘健善于当机立断,而谢迁则是能言善辩。
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大致就和死鸭子嘴硬的人差不多,这种人很少愿意承认自己的过失,可同时脸皮也很薄,不愿意求人。
谢迁几次想要出口,无奈何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刘健大致明白谢迁的心思,便宽慰道:“于乔,但说无妨。”
“哎。”谢迁叹口气道:“这个不成器的小子,惹来这么大的灾祸,真是……真是……罪有应得。只是……论罪,他不当至此,他……是非曲直,想必刘公和李公也了然于胸了,他这是代天子受过,可是毁的也是一生的名节啊,若是任此下去,灾祸也就不远了。谢某……谢某……厚颜,这个小子终究是谢某子弟,还望刘公、李公看在谢某的薄面上,搭救一二,伸出援手,他年轻,有不知是非的地方,也望海涵,可是他的路还长着……刘公……李公……”
三人一齐辅佐先帝开始,已历二十余载,谢迁的性子,刘健和李东阳岂会不知?谢迁这二十多年来,从未求人,尤其是容请人网开一面的,这一刻把老脸都拉了下来,也让刘健和李东阳唏嘘不已。
刘健亦是叹息道:“于乔所言甚是,是非曲直,老夫岂会不知,只是施救了他,难道这天下的干系都泼在陛下的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