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叶春秋却是借题发挥:“难道在刘伴伴心里,陛下刚刚登基,就比先帝更为贤明吗?即便是先帝,在实录之中,也曾记载他屡屡叹息,说他虽勤勉,却及不上古来的贤君,先帝尚且如此,刘公公却一味将陛下比喻天下第一圣君,在臣下眼里,视效忠的天子为贤君并没有错,可刘公公言过其实了。所以……刘公公若是有闲,理应多翻翻史书,免得惹出笑话了。”
叶春秋说得冠冕堂皇,刘瑾竟是反驳不出。
跟读书人玩这个,刘瑾除了被吊打,也只有继续被吊打的份了。
看叶春秋脸上的一笑,在他眼中,那分明是对他的嘲笑,他气得要吐血,忙是凄厉地向朱厚照道:“陛下,陛下啊……奴婢……”
这是告状来着……
朱厚照听完叶春秋话,却没有再为叶春秋的话而生气,细细听来,叶春秋其实说得挺有道理的,他怎么及得上先帝呢?差得远了,连先帝都说自己不如历代的圣君,刘瑾这个奴婢,也真是无事找事!
看着刘瑾一脸委屈相,朱厚照反而有些不耐烦了,便挥挥手道:“好了,好了,别号丧了,真是的。”
刘瑾满肚子的难过,刚才分明是喜事,结果办成了丧事的节奏……
朱厚照的目光接着落在了张永的身上,却是道:“过几日,让司礼监调拨银子给你,你好生用命,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张永忙道:“奴婢敢不尽心竭力,这勇士营本就是天下第一营,而今陛下圣明,操练士卒,招募兵勇,用不了多久,就可……”
朱厚照打断道:“好了,好了,怎么跟刘伴伴一样的啰嗦,真是……你们二人都退下吧,朕和叶爱卿有话说。”
刘瑾有点不肯走,想到叶春秋每日伴驾,心里就难受得很,酸溜溜地道:“陛下,今儿奴婢不必在司礼监当值。”
“哦。”朱厚照似乎想了起来。
以往的时候,刘瑾若是不当值,就会在朱厚照的身边伺候,朱厚照都是挺开心的,毕竟主奴之间有了感情,而这刘瑾本来就圆滑无比,总能逗得朱厚照龙颜大悦,不过今儿,朱厚照似乎没这心情,没耐心地道:“那就去外头候着吧。”
天子对刘瑾的态度素来是不客气的,总是隔三岔五的骂刘瑾几句,其实刘瑾倒是不会觉得什么,可问题在于,刘瑾从朱厚照的脸上捕捉到了不耐烦的气息,而这时候,他猛地警惕起来,然后很有深意地看了叶春秋一眼,才失落地道:“是,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