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羡慕地看了叶春秋一眼:“有时候真羡慕叶编撰,小小年纪,连中三元,状元出身,噢,你才十五岁吧,十五岁就已是翰林编撰了,这样的年纪进了这待诏房,不知要羡煞多少人呢。”
叶春秋不知他想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郑侍学过谦。”
郑侍学摇摇头道:“这不是过誉,这是实话,你有大好的前途。可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嗯……前途虽在你脚下,可是每一步却都要如履薄冰,提掖后进……呵……这些话,许多人只是说说罢了,这世上会有几个好心人,会提掖后进?自己的亲族还安插不过来呢。”
他显得很是世故的样子,接着道:“你平时在待诏房里,还算勤勉,对老夫也是恭谨,没有因为你的特别出身而倨傲无礼,恃宠而不骄,这很难得。外间的事,老夫都明白,嗯……你想在待诏房值守?老夫若是应允了,就可能难免要得罪人,也罢,权当是你拉抬你一把吧,这件事,老夫应允了,这三日,你日夜在此当值,不必出宫,轮班值夜的翰林,老夫去和他们说,就这样吧,老夫不愿去管那些风风雨雨的事,只求安安生生地混点资历致仕,颐养天年,今日之事,老夫也不知是对是错,只知道若是不应允你,不免良心不安稳,你回去办公吧,老夫能帮的也只是这些,好自为之吧。”
呼……叶春秋心里松了口气,便感激地朝他作揖:“谢大人。”
叶春秋是第一次在宫中值夜,所以傍晚时分的时候,众人纷纷下了值,留在这里的,除了几个书吏便是叶春秋了,其实夜里没什么事,只是防止有紧急情况发生而已,这待诏房附近有个小卧室,就是给值夜的翰林小憩的,一般无事,睡到次日天光也可以。
第五百一十四章 托孤
皇宫乃是最安全的所在,一般人不敢在这里做什么手脚,所以叶春秋看了一会儿公文,嘱咐了书吏几句,便去隔间歇息。
次日清早,叶春秋请了通政司的人让他们去仁寿宫代为禀奏,他和通政司的人已经熟稔了,很快就有了回报,是仁寿宫的小橙子亲自来的,笑意迎人地对叶春秋道:“娘娘正要见叶编撰,不料叶春秋恰好请见了,请叶编撰前去见驾吧。”
叶春秋深吸一口气,他心知这一次请见张太后至关重要,若是张太后听信了外间的流言蜚语,而对自己有所不满,那么自己就会处于更被动的位置,可若是能去除张太后的疑心,则事情就会好办了许多。
等到了仁寿宫的时候,张太后正在召问尚食监的宦官,询问朱厚照的病情,张太后显得比前些日子憔悴了一些,她凝眉道:“陛下到底所患何症,你们总是说只是小小的寒症,可是何以至今不见好?”
尚食监下头掌管着药局,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它是管理御医的机构。
这宦官见叶春秋进来,一时也是难以回答:“这个……奴婢已经召御医们在查了。”
张太后很是失望,而这时叶春秋上前行礼:“臣叶春秋见过娘娘。”
张太后抬眸看了他一眼,道:“叶卿家,你来的好,陛下现在病重,哎,哀家这个做母亲的,而今是心急如焚,你上次那不育药就有效得很,可有什么救治之法吗?”
听了张太后的话,叶春秋松了口气,张太后似乎没有把朱厚照的病和自己的药联系在一起,其实这也很好理解,毕竟寿宁侯也吃了,并没有出什么问题,何况陛下此前差点被豹子所伤,正是叶春秋所救,这事儿张太后不可能不知道,当时陛下受了不少惊吓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