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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子与王家的家仆在门口低语几句,那家门折身,又与马车边的嬷嬷轻声传了话,这嬷嬷走到了车帘前,低声将刘健的话转述。

王静初只是垂手坐在车里,修长的眉毛微微扬起,似乎满腹的心事略略放宽了一些,只听嬷嬷道:“小姐,是不是该回谢府歇一歇了?小姐旅途劳顿,已是辗转了半月有余,身体怕是……”

王静初淡淡道:“去见赵叔叔吧……”

“呀……”嬷嬷不由愣了一下:“就算小姐还要拜访老爷的一些旧人,下一个,理应是去见李阁老了。”

王静初却是淡淡道:“李世叔向来平易近人,不过爹说过,内阁之中,就数他最睿智,不会轻易许诺什么事。不过……内阁的刘、谢、李三阁老素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刘世叔与谢世叔既已顾念这份与王家的情谊,那么李世叔不会坐视不理。”

马车又动起来,到了大理寺少卿赵旉的门前,等递了名帖,却有人亲自出来,正是刚刚下值回来的大理寺卿赵旉,赵旉满脸堆笑,道:“静初何时来的,为何不事先通报一声?”朝车夫使了个眼色,车夫便驾车进入赵家。

接着在后堂花厅里,赵旉捋着须,看着王静初道:“静初越发亭亭玉立了,当初你还在京师的时候,还未及笄呢,王公还好吗?他在南京倒是如鱼得水,颐养天年,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却还在京师打着秋风,有时候真想效王公那般。”

王静初嫣然一笑道:“家父很好,也很挂念赵叔叔,他总说起当初和赵叔叔的旧事。”

赵旉忍不住捋须摇头晃脑道:“哎……成化年的时候,老夫和他都在翰林,哈,他是状元,乃是编修,我呢,却只是庶吉士,说起来真惭愧,你们是江南名门,我呢,家境却是贫寒得很,那时候初入仕途,又是京官,那日子过的真是捉襟见肘,哈哈……你是不知,一盆猪头肉,我是藏在窖里吃了七天的,哈……也幸赖令尊三不五时的帮衬着我,否则啊……哎……你叔母生孩子的时候,连鸡都没得吃。”

王静初便抿嘴而笑:“家父却没说起这些,只是说世叔清直,差点因为家父平时大鱼大肉惯了,看不顺眼,要弹劾家父。”

“哈哈……”赵旉大笑道:“那时候我性子是不好,总看不惯那些贵公子。你既来了,就住在府上吧,噢,对了,你是来看自家夫婿的吧,那老夫还是不好留了,不过起码得吃顿便饭才能走,得让你叔母见见你才好。”

等到王静初告辞而去的时候,赵旉则独坐于厅中,呷了口茶,他脸色变得深沉起来,沉吟良久,道:“来人。”

有人进来,束手而立。

赵旉慢悠悠地道:“备轿吧,去大理寺。”

这人显然是赵旉的心腹:“老爷,这大半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