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却懒得理他,平时你们说大道理也就是了,反正朕怎么都是错的,朕说一句,你们能说十句,说着说着,居然还听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可是现在……事实证明对的是朕,这一次是你们实打实的错了。
做了四年皇帝啊,真不容易,朕在你们眼里,就没有做过一件对的事,可是今儿……朕对了就是对了,你们还想说什么?
他又捡起一份卷子,厉声道:“这也是狗屁不通的策论,什么立国之道在教化,教化了这么多年,该乱的还是乱,该闹的还是闹,官兵杀贼,兵过如梳,结果如何?贼越来越多,兵越来越疲,朕在哪里看到了教化……不切实际,糊涂。”
接着又撕了个粉碎。
第三份拿起来,还想撕,可是一看,是叶春秋的,朱厚照忙是小心翼翼起来,捧在这里道:“看看,看看,破贼之策尽在这里,这样的卷子,你们还要嘲笑,还瞧不上?可是为何,这个策论破了贼,你们的策论,却对贼束手无策呢?这才真正的策论,深得朕心,利国利民,这样的卷子,若是不列第一,什么样的卷子可以列为第一?你们来说说看,说说看啊,哼……你们不敢说了?”
“陛下……”刘健等人纷纷拜倒,这时候他们倒是想辩护几句,可是仔细一想,还真没有说辞。
难道说,其实这些策论也有用?只是效果还没显现罢了,可问题在于,既然有用,为何堂堂内阁,在北通州造乱之后,却是一团乱麻,对教匪束手无策?
真要论起来,内阁无能是跑不掉的。
朱厚照得理不饶人,更何况这辈子他也没有几件有理的事,平时都被人训得孙子似的,这个不成,那个不能做,今儿大有扬眉吐气之感啊:“你们无话可说?你们当然无话可说,朕就因为此前信了那些一钱不值的策论,才会有这么多糊涂事,今儿……朕要做主,非做主不可,不是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吗?朕点选人才,自然是选有用之才,朝廷殿试,用策论取士,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书呆子名列前茅,反而真正有经济之才的人落后于人。”
他毫不犹豫的捡起案上的朱批,直接取了名录来,在焦黄中的名字之上,激动地写下叶春秋三个字:“叶春秋策论最佳,理当名列第一,否则,朕决不答应,便是太后,也决不答应。”
朱厚照添上这句太后的时候,爽到了极点。
朕真聪明,把母后也搬出来,哼哼,叶春秋救了寿宁侯,就是因为他的策论,他的殿试成绩若是落后于人,且看看你们如何向母后交代,呀……朕居然开窍了,朕变得比从前聪明了啊。
他把朱笔一抛,将双手负在背后,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看着跪地的诸师傅,今儿总算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了,接着咄咄逼人道:“诸位师傅以为呢?”
今儿的殿试信息量实在太大,几个阁臣也是猝不及防,刘健心中反而有了些安慰,教匪的事居然圆满解决,如此一来,暂时不必让自己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