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十分艰辛的工作,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敢马虎大意,毕竟关系到了考生们一辈子的前途,因而几乎所有人都是打定了十二分精神,就怕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偶尔,一些幕友若是寻到了好的文章,也可以绕过礼部的阅卷官将卷子送到何茂手里,毕竟大家都是读书人出身,遇到了好文章,不免神清气爽,愿意与人分享。
好在这个工作其实并不枯燥,因为能中举并且参加会试的人,大抵都有那么点儿实力,因而几乎每一张卷子,都有可以圈点的地方。
何茂这时候反而更清闲一些,因为初审还没有过,前两日他大抵是清闲的,因而他现在让胥吏上了茶,慢悠悠的喝着,偶尔,寻一些卷子来看,有时皱眉,有时叫好。
那叫姚政的幕友似乎发现了一个试卷,便连忙起身,走到了何茂的案牍前,笑吟吟的道:“大人,这儿有一张卷子,颇有一些意思,大人不妨一观。”
何茂精神一振,打起了精神,道:“噢,子正的眼光一向很高的,连子正都看中的文章,料来必是佳作,拿我看看。”
接过了卷子,便看开头的破题:“合时以行仁,大贤抚今而有感焉!”
他连连点头,立即赞誉有加:“单看破题,果然是佳作,如此才思,倒像是春秋的手笔,他的文思历来敏捷的,嗯,若是没有其他旗鼓相当的文章,这篇答卷,足以名列第一了。”
姚政笑嘻嘻的道:“大人所言甚是。”他目光幽幽,抿了抿嘴:“大人这是慧眼识珠啊。”
何茂呵呵一笑,捋须继续看文章去了。
……
整个南京城,而今是举子多如狗,即便是这绵绵的春雨,也挡不住考完之后的考生们的雅兴,出城踏青的,秦淮河里买醉的,还有茶馆里三五成群交朋会友的,不一而足,哪儿都可看到纶巾、儒衫的人游荡。
大家的焦点依然是在今年南榜的放榜时间上,在考了三日之后,贡院就放出了消息,说是二月二十三吉时放榜,这比从前放榜的时间要提早了一两日,反而让人更加激动起来。
而今赌坊里也有许多赌盘,有的是猜测南直隶中了几个,有的是猜测某某名人能否能中,大家各自押注,热闹非凡。
叶春秋这个小名人,自然而然也就免不了成为了大家开赌的对象,不过叶春秋能不能中反而大家没兴趣去押,因为他的几率较高,若是押他不中,风险太大,可若是押叶春秋高中,胜率太高,赢来的钱却是不多,不过有些赌坊别出心裁,索性来赌叶春秋父子同时高中,倒是有许多人压住。
叶春秋开始了走亲访友的过程,又去拜谒了黄信,接着便是和陈蓉几个损友凑在一起胡闹了几日,等到二十三一大清早,便与叶景父子二人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