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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柏不敢去看叶春秋和叶俊才的眼睛,一双眼睛躲躲闪闪道:“呃……疼疼……轻一点……哎呀,一言难尽,这不是让族人们种药吗?春秋给我写了一些药材的培植方法,为叔……哎……为叔教着大家种,可是有人不肯哪,都说虽然付了一些定金,可是同济堂要不要还没准数呢,这若是贸然种了药材,来年同济堂不要怎么办?没法儿,都催着我亲自来这宁波一趟,眼见为实才好……啊呀……轻一些,断了……断了……这一下真的断了……咳咳……春秋啊,为叔这不是磨不过他们,你三婶也说来宁波一趟也好,俊才不就在宁波吗,来瞧瞧春秋和俊才在宁波过的好不好,我听了你婶的吩咐,这便来了,谁晓得不晓得同济堂在哪儿,自然四处打听,结果就是那个赵二虎突然寻了我,问我是不是……呃……咳咳……春秋……三叔糊涂了啊,心说还有三十文这样的好事,那赵二虎言之凿凿,说现在是白日,那啥……咳咳……夜里才忙碌,白日清闲,所以价钱格外低一些。”他慌乱乱的要躲叶俊才杀人的目光:“哎,三叔心说,呀,这么大的便宜都不捡岂不是对不住自己,谁知……谁知后来……竟是……竟是索要我三十两,三叔来宁波,你婶子也不过给了三四两碎银呢,哎……人心坏了啊,这宁波的人,都不是好东西啊。”

“爹……”叶俊才又拉长尾音,幽怨的呼唤。

叶柏受不了这目光,只好大叫:“哎呀呀,哎呀呀……吃不消了,疼,疼死了,要晕过去了,快……快搀我去休息,我要躺着,静养几天……”

叶春秋无言以对,逮了空,叶柏似乎没有忘了正事:“春秋,你爹回河西了,还让我捎了口信,说是县里的测试已经过了,他本是三等附生,如今得县里的教谕厚爱,提为二等增广生,而且已经取得了来年乡试的资格,你爹说,让你在宁波也要好生用功,啊呀呀……啊呀呀……这一次真吃不消了,得躺着,要清静,俊才,我的好儿,快搀我,搀我去休息。”

叶春秋不由无语,不过有了老爹的音讯,心里还是暖和和的,至于这个三叔,显然是中了仙人跳,他在宁波四处打听同济堂的地址,引起了秦淮楼的注意,这秦淮楼果然是黑道白道都吃得开,消息如此的灵通,那赵二虎这才设下了局,引三叔上钩,秦淮楼要对付,还真是煞费苦心啊,自己是读书人,他们不敢放肆,可是自己身边的人……呵……

第一百二十四章 楷模

叶春秋心里不禁恼火,偏偏又知道,人家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即便真的要去闹,似乎自己也不占多少理。

秦淮楼……他眼里抹过一丝冷色,旋即又和往常一样,恢复了少年人该有的稚气。

三叔需要在这儿养一段时日,当然,虽然大多都是皮外伤,不过三叔这鼻青脸肿的样子多半是不能回去的,回去了最大的可能是被三婶撕了。

话又说回来,这三叔不怎么靠谱啊,倒是三婶却是个持家的好手。

叶春秋此时反而淡定下来,他一直坚信一个道理,越是遇事,越是要使自己冷静才好。

倒是来了宁波半月多的功夫,府学那儿却是来人传信,说是府学杨学正听说叶春秋到了宁波多日,不见去拜访,有责怪的意思。

表面上似乎是责怪,其实叶春秋一个小小秀才,是没有去拜谒学正必要的,毕竟自己现在的老师严格意义来说是奉化县的教谕,而非教谕的顶头上司,秀才贸然去拜访学正,会有些唐突,不过既然那儿传了话,似乎也是善意,表面上是责怪,实则却是说叶春秋生分了。

自从何提学将叶春秋点为案首,似乎这些自成体系的学官对自己的态度都还算不错,叶春秋不敢怠慢,忙是备了礼物,赶去学庙拜访。

杨学正是个显得有些古板的学官,至少据叶春秋所知,各县的教谕都不太敢和这位上官打交道,叶春秋在府试时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如今见到了人,忙是客客气气的作揖:“学生见过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