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崔安静的师叔, 也是他的亲舅舅。”全元杰的声音尚在颤抖,虽说修道之人应放下世俗执念, 遇到这种事也难免悲恸。
知道赵毅不善交涉,苏见蓝很快接过手机:“全道长节哀,我们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希望您能配合我们工作。”
全元杰深吸一口气,眼眶泛红,面有愧色:“怪我,怪我啊!”
崔安静从洛城特调处离职前到龙虎山找过全元杰,和他谈论生死之道。此前全元杰一直奉行人生苦短必须奋斗的信条,那次回龙虎山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问全元杰:“人生既然如此短暂,奋斗是一条路,享乐也是一条路,我既然有享乐的条件,为什么还要奋斗?”
当时全元杰只当他遭受挫折忽有所感,要与自己坐而论道,便告诉他奋斗与享乐都是个人的选择,只要能告诉自己“为什么”便都不算错。
崔安静又问:“修行是为什么?”
全元杰答:“修行修身也修心,强健身体荡涤心灵。我们道家说清静无为,修的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儿。顺势而为,宁静致远,性命双修,修得真我。现如今天地灵气稀薄,飞升无望,我们修行的目的,无外乎健康和智慧。”
崔安静没有再追问,转而说起洛城邪修的案子。他问全元杰,邪修夺人生气是为邪,如果是为了救命又如何?
“我修我道,干卿何事?你死你命,与我何关?”全元杰以为崔安静查到一些线索起了恻隐之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为救命而害命不可取。”
崔安静沉默良久:“若是大病将死之人,可有法子相救?”
全元杰阖眸:“有病医病,无命难救。但凡名门正派,保命的办法自然是有,起死回生之术无一例外都被列为禁法。若是滥用禁术,世间秩序必会大乱,轻易不可使用。”
当时与崔安静交谈,全元杰怎么也没想到他是为自己求一条活路,是他把崔安静逼上了歪道!全元杰悔不当初。
赵毅以为不然,当时即便全元杰察觉了崔安静的异常,也很难出手相救。就像他说的,如果全元杰注定要死,除非动用禁术,否则不可能救得回来。他能做的,只是把崔安静送到医院接受治疗而已。
辛烛拿着从崔安静脸上揭下的面具,分开又合上,严丝合缝。
“面具和袍子都是被故意毁坏的吧,看上去像是提醒我们崔安静不是黑袍面具人似的。”辛烛撇嘴,“会不会是真的黑袍面具人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