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从善流着泪轻声说道;
“启禀阿耶,不糟蹋的,只要能治好阿耶的病,便是再珍贵十倍的东西,儿都要想办法弄来给阿耶食用,就是要了儿的半条命去,儿也是在所不惜的。
阿耶您看,您就用了一支今日便醒了过来,若是剩下那两支全吃了下去,一定能再好一些的,对了阿耶,两位族长来看您了,大房二房的各位族老也来了,都来看您了阿耶。”
卢从善说着话就在地上跪着往床榻另一边挪了几步,空出来足够的地方,给两位族长让道。
卢氏大族长与老司徒并肩走了过来,大族长轻声呼唤;
“九叔,您老人家安好,我来看您了。”
看着床榻上比自己还小的兄弟,老司徒感慨万千,自己有大族长的保和丸续命,这老九可没有吃到几个的,几年不见的功夫,曾经一个打三个都不输人的老兄弟,竟然病成了这样。
老司徒弯下腰也是小声说话;
“九弟,愚兄来看你了,这一向可好啊九弟。”
床榻上的老人看到和自己一块长大的另外两个风云人物,心情激动万分,脸上立马就露出了笑容,搭在卢从善手腕上的右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大……族……,五兄……”
看着激动无比的老人,卢氏大族长连忙安慰;
“九叔您老人家别激动,别激动。”
老司徒不以为意的呛了一句;
“我说老九啊,你这回可有些矫情了,些许小疾就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我还当多大个事儿呢,
你家这老大可也真是孝顺,你养了个好儿子呀,为了你这次的病情可是下血本了,竟然弄来三支八百年的成型老参,我看你这次是想走也走不了啦,
快点吃完那三支老参,起来和我手谈两局,莫要再装了吧。”
榻上的老人听完老司徒的话,当场咧开了嘴吧,露出仅有的四个牙齿,呵呵的笑了起来,
只是久病的身子,笑不出来多大的声音,不过这气色叫人看了也踏实下去许多。
看着老九咧嘴高兴的样子,老司徒又在心理上再次安慰他;
“老九啊,当年咱们三个游历天下那年,在雁荡山遇到那群劫路的马匪,你还记得吗?
那一次你和大族长当真威武,砍翻了七八个贼子,和一群家奴与那些贼人血战到底,
保护我不受一点伤害,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啊,老九,你当年真是好男儿一个,好汉子一条,那些事儿你还记得不?”
榻上的老头立马露出骄傲的表情,十分艰难的点了两下头,表示自己当然记得那些英雄好汉的事迹。
榻上点过头的老人,眼睛紧盯着卢氏大族长与老司徒,放在卢从善手腕上那老树皮一样的只剩下骨架的右手,用尽力气抬起来指着卢从善,嘴里说着不清不楚的话语;
“好……儿,上位……族……”
病了太久的老头话还没有说完就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刚才还勉强想抬起来的脖子又歪到了枕边,呼吸急促,卢氏大族长点了点头;
“九叔放心,您的意思我懂。”
老司徒也开口安慰着;
“老九啊,你可别浪费了那老参的劲儿,安安生生的养着,我看你这要是把另外两根都吃了,恐怕还能做起来的,不过嘛,剩下的那两根能不能都吃进你的肚子里,现在也不好说个定数的。”
站在角落里的卢从善的正妻,听到老司徒这阴阳怪气的话,着急的不行,直把手里的丝巾搅成了麻花,却也是干着急没办法。
这种场合,两房的族长和族老们都在,哪有她一个妇道人家张嘴说话的份儿,只能用力的瞪着自己的男人,希望自己男人赶紧开口辩解几句好听的场面话出来……
卢从善也不含糊,送过去一个眼神安慰自己的正妻,立马开口说道;
“大族长放心,叔父放心,今天这第二支老参,我亲自监督着,熬过两天六遍,没有劲儿了再扔。
剩下那最后一支,我也会亲自监管,就放在阿耶这屋里头,再有四五天的功夫,就能全部给阿耶吃下去。
从今日开始我卢从善衣不解带,天天守在这屋里伺候老阿耶,没有要紧之事,我一刻也不会再离开半步,若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来敷衍了事,就叫我卢从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满屋子的族老有小声议论着卢从善的孝顺,卢从善的正妻听着自己男人那掷地有声的话,紧紧攥着小拳头,在心里给男人呐喊助威。
榻上的老头努力看着自己的嫡亲爱子,激动的流出两行浊泪,他最喜欢这个嫡亲大儿子,也知道他的品行,言出必行的一个人,想到自己一生没有疼错了人,老头很是欣慰,再次指着卢从善,嘴里重复着刚才没说完的话;
“好……儿,上位……当族…………长,求……五兄……”
老司徒坐在床榻上拉着老头指着卢从善的手,安慰着说道;
“放心吧老九,你三个儿子都什么样子,为兄心里也不糊涂,只要剩下那两根老参,都能进你的肚子里,我就支持他上位。”
榻上的老头笑了,他很明白自己的儿子,若是就这个条件那还不是简单的很,就是再有十根这嫡亲爱子也能叫自己全吃了下去,他自己养大的儿子,他比谁都清楚的。
看着奄奄一息的老阿耶,这个时候了,还要惦记自己上位族长的事儿,卢从善这次真是哭的稀里哗啦,真是泣不成声了;
“阿耶……”
站在角落里那卢从善的正妻,听见二房族长终于说出,支持自己男人上位的话来,偷偷的长出一口气,浑身放松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