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从辈分上算,令尊的一个姑表亲,与我家阿耶的姑姑,曾经同在一个宅门户里,也是同辈,咱们兄弟论交,也算是按照谱子来的,并不框外,不知李县伯以为如何?”
李钰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兄长在上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贤弟莫要如此,愚兄无非就是痴长了几岁,多吃一些粟米而已,以后不可见外,我也不是心胸狭窄的人,那些不愉快的过去,就都不再提了,日后桥归桥路归路,咱们重论交情。”
李钰心里钦佩了起来,此人不愧是号称第十九学士,那正邪之间区分的清清楚楚,又是个拿的起放得下的。
心胸开阔,处事不惊又善于变通,难怪陛下要亲自点将,叫他来坐镇仓部司要地,看来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这种人坦荡至此,我李钰也不能做那小人之态;
“然也,既是兄长安排,小弟恭敬从之,过去的就叫随风而去吧,以后咱们兄弟齐心协力,把陛下的大事办好,功劳倒是小事,主要是也叫人看看,咱们兄弟也不是酒囊饭袋。”
这长安城里,特别是官员贵族的圈子里,卢继善那儿子,当街强抢这尊贵的李氏族长,之贴身侍女一案,几乎是人人皆知,
卢郎中的嫡亲长子,被这蓝田县伯给当场打成废人,前几天又听说那老司徒从范阳归来,第一件事就是开祠堂定罪,
直接就把那惹祸的东西,仗毙在当街之上,如今这两人相遇,可真是尴尬的要命了。
跟随卢继善前来正堂的几个仓部司的重要官员,从坐下开始,就不敢胡乱说话,全都揪着心,生怕这两位大人物旧事重提,再伤了和气,耽误陛下的大事。
小心翼翼不敢出口大气的众人,却没想到局面会是这样,自家的郎中真是拿的起放的下,心胸宽阔,不记旧仇,且主动提出来以后大家都不再说那些旧事。
难怪陛下能把如此重要的仓部司,交给郎中的手里,自家郎中这种气魄当真是少有人敌,换个人来恐怕就要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了。
没想到三下五去二,两位大神就开始一堂和气,谈笑风生,这些人已经见识过自家郎君的手段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烧了两把,第一把火直接修改了仓部司的老规矩,实行分任制,谁负责的手下出了事,谁就出来顶缸认罪,
自己几个重要的兄弟,都被划分了不同的库房,分别掌管,卢郎中居中坐镇,天天带着自己这些官员,不厌其烦的,一丝不苟的,每日三遍,仔细过数。
核对所有库房的白酒数目,其中有四五个懒惰惯了的家伙,忍不住牢骚了几句,不干了,请了一天休沐,结果立马就变了天。
第二把火紧跟着烧了起来,这新来的郎中,当真是干脆利索,上午不见那几个告假休沐的,直接就去拜见了户部的右侍郎。
右侍郎那是更加利索,一句话不说就去见了长孙尚书,长孙尚书只传了一句话出来,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能心慈手软,还叫卢郎中放心处理,得,这下好了,告假一天的那五个,直接就成了布衣平民。
这第二把火刚烧上来,还没有熄灭,方才又要通知北衙禁军的校尉,以后所有进出库房,都得有三个禁军在场。
看来这卢郎中当年在天策府里,号称是第十九学士,也不是胡乱邹出来的,反手正手,一个一个的手段层出不穷,办事谨慎仔细,是个有能耐的。
不过这样也好,有这种领头羊带队,永远不怕祸事到来,只要齐心协力,功劳早晚都能记载到吏部考功司那里。
升几级不好说,但是搞个三五年,升上一级想来是没有问题的,这些人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基本算是交代在目前的品级上了。
要是能再进步一级,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儿了,将来的墓志铭上,子孙后代也能写的漂漂亮亮,各人家族的族谱里,又能重重的多写几句了,光宗耀祖的事,谁会拒绝?
卢继善几个重要的手下各自在心里念叨着,忽然听到李钰说道了正题上,众人赶紧收回心神,仔细聆听,生怕错过什么。
李钰经过一番客套之后收起了笑容,切入正题;
“兄长最近来户部登记造册的,想要日后售卖烈酒的大户能有多少了,小弟想看看到了何等地步?”
李钰的话刚一出口,卢继善下手坐着的一个官员,立马出声;
“郎中,下官这就去拿本册。”
卢继善轻轻一挥手;
“不必了,那些数目,我天天看,都记在心里了,拿不拿本册都一样,不会多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