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周士相恍然大悟,冷笑一声:“原来如此,我说当初郑森怎么就不肯表明立场与本帅一起拥立唐王,原来他是另有打算。倘使南都不是被我们光复,而是由他郑军光复,朱琳玮倒是真能坐上他叔父的宝座。”
张安又道:“朱琳玮是买通了金门郑军一个姓夏的将领,私自放他出港的。据那老吏说,郑森虽待朱琳玮不错,但却一直派人监视着他。”
周士相听后,没有说话,而是拿起桌上那老吏的供状细细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他用手轻轻捏着这供状,眉头微皱,似是在思索什么。
见状,张安身子往前靠了靠,道:“朱琳玮一行在海上漂了十多天,其幼子染病而亡,若大帅怀疑此人,属下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不,”周士相摇了摇头,不满的看了眼自作聪明的张安,道:“这事瞒不了的,金厦方面肯定知道朱琳玮来投他的叔父,这好好的人,怎么会说没就没呢。日后皇帝也肯定会知道此事,他要本帅交人,本帅如何解释?”
张安一凛,不敢再自作聪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大帅的意思是?”
“将他送到南京,认不认他这个侄儿是皇帝的事,我们不必管。”
张安迟疑片刻,提醒道:“大帅,天子无子嗣,若知有这侄儿在世,只怕会以他为东宫。”
“谁当东宫,不是皇帝说了算。”
周士相摆了摆手,拿起桌上另一份供状看了起来。和部下们的担心不同,周士相根本不担心那个朱琳玮到了南京后会成为太子,成为日后的新君,因为谁来做天子是由他决定。
张安站在那里心中有些后悔,刚才不应该鲁莽,正悔着,忽的耳畔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话。
“耿精忠的事,是你叫人做的吧?”
张安吓得“扑通”跪倒在地,脊背竟是发冷。
“以后做什么事情,先问过我能不能做,不要再自做主张,这对你没有好处。起来吧。”
“是,大帅!”
张安惶恐起身,周士相并没有看他,而是继续看手中的供状。供状是个叫王士元的余姚教书先生所写,据此人说乃烈皇三子永王朱慈焕。甲申那年,他刚刚十二岁,和两个哥哥一起被李自成军俘获,后被李自成从北京挟裹南下。李自成兵败后,朱慈焕开始了乱世飘零,后乞讨到一户王姓乡绅家,那王乡绅见他气质特别,细询根由,没有城府的朱慈焕透露了自己的身份。王乡绅曾做过明朝官员,见三皇子沦落到如此地步,不禁执手悲泣,冒着风险收留了他,给他改名王士元,与自己的儿子一起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