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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先生,这跟您跑过来见我有什么关系呢?”他还是对和俄国交战一事不置可否,“我个人是深爱和平的,对俄国人也没有任何恶意,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件的话,那……也只能是命运在作弄我们了。”

“不管您出于什么理由和俄国交战,但是如果俄国输了的话,沙皇的威信必将大损,这就十分有利于我们的事业。”伯爵并没有理会夏尔无意义的辞令,径直地说了下去,“而我……我乐意在让您和波拿巴成功打败他们的事业当中出一份力,至少对俄国的情况我是十分了解的,也有人乐意听我的话。”

因为十分惊诧,夏尔微微地怔住了。

别祖霍夫伯爵是俄国最大的富豪之一,肯定势力也十分庞大,他如果能够暗中帮助法国的话,无论是传递情报还是暗中搞破坏,确实有可能作出很大的贡献。

可是……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他本身就是俄国的既得利益者啊?

但是说他在开玩笑又不像。

夏尔想了很多,但是还是抓不到头绪。

“先生,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您是说您打算卖国?”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问老人。

然而这个老人却并不为所动,反而直挺挺地看着夏尔,“我并不认为一个如同现在俄国一样,奉行令人窒息的暴政统治和农奴制度的国家是我的祖国,我爱俄罗斯,所以我需要推翻沙皇的统治。”

“可是,在他的统治下,您是贵族,而且据我所知是最富有的地主之一。”夏尔严正地指出了这个事实。

“没错,我是贵族,我拥有难以计数的财富,但是这并不能让我泯灭良心!”皮埃尔·别祖霍夫伯爵大声喊了出来,“我和俄罗斯任何一个有良心、有道德感的人一样,反对那些这个多少世纪以来让我们民族血流不止的罪恶!而沙皇的暴政,是这种罪恶的集大成者,也是主要的保卫者,如果将它推倒,我们就可以将这个伟大民族从可怕的奴役当中解救出来。”

“为此……您乐意帮助外国军队击败俄罗斯?”夏尔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我愿意如此。”别祖霍夫伯爵高傲地点了点头,“先生,也许您很难理解我的想法,但是我可以告诉您,如果有别的办法可以成功的话我不会这么做——但是,我不得不面对现实,仅仅靠我们的力量是难以直接打垮沙皇政府的,我需要帮手,来敲烂它的利爪,既然如此,不管帮手来自于哪里,它都值得我去求援。”

夏尔还是迷惑不解地看着对方,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别祖霍夫伯爵看着这个年轻人,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先生,如今的俄国大致是什么样,您应该清楚的,它名声不好,也不配享有好名声——没错它就是个专政和奴役的大监狱,除了一小群人在辉煌的大厅里面狂欢作乐之外,其他人都不得不在烈火中煎熬受苦。我的妻子,是一位公爵小姐,她嫁给我的时候,陪嫁是几座村庄,也许您觉得和您的妻子差不多,您不是也得到了庄园吗?但是您错了……几个村子,它的土地、村舍,连同上面的人,都被作为嫁妆转给了我的妻子,这是合法的财产转移。您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吗?人——同我们这些贵族同样流着血,会呼吸,会受伤,会痛苦的人,在我们俄罗斯,是一份可以继承可以转移可以买卖的财产,我们这样的人爱怎么对付他们就怎么对付他们,他们就像牛马一样得给我们干活——上帝啊,如果他们想要为自由逃跑,那就是在犯罪,要被抓捕甚至处刑,尽管我们根本说不清他们有什么罪!”皮埃尔·别祖霍夫伯爵的嘴角微微抽动,显然已经引动了心中的怒气,“特雷维尔先生,在帝国现在政府有无数的御用文人,他们会为这样悲惨的恶毒制度来辩护,但是我可以告诉您,凡是为奴隶制辩护的人,不是心怀恶意的傻瓜就是嗜血成性的变态狂,也许两者都是。在俄罗斯不管出身如何,有良知的人都会承认这一点,否则我们就会把自己堕落到美利坚那些庄园主及其后代的地步了!既然这一切必须改变,那么我们有什么理由拖延下去,让罪恶延续更久呢?我应该为此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