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的脸上突然闪过了一些尴尬。
“请说吧,难道事到如今,您还怕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吗?”
“这个嘛……夏尔,你也知道,你妈妈死的时候是1832年,那时候路易·菲利普国王刚刚上台没多久,政局十分不稳,所以你的爷爷和他的同党们就觉得时机到了,就加紧谋划。而那时候,你的爷爷就叫我收了心,来帮他干这种事业……”
夏尔的心,彻底跌落到了谷底。
“然后,你觉得太麻烦,所以就离开了?”
“也不能说是怕麻烦吧……”中年人避开了夏尔的视线,“只不过,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有些事情是没法勉强的,那还不如不要添乱呢……”
这是一个多么自私自利的人啊!
他毫无顾忌,蔑视道德,一心只顾自己,他把别人阻止他寻欢作乐——哪怕是妻子——当成了罪大恶极。对当时的意外,他没有任何的歉疚感,更别说负罪感了。间接杀死妻子,在他眼里,也许就是一个还算不上不幸的不幸意外,仅此而已。换言之,就是一个标准的贵族。
如果只是这样也还算了,他还不愿意背负义务,哪怕他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家庭重振旗鼓的最大希望。为了不要为义务所束缚,为了继续过自己自由自在寻欢作乐的生活,他竟然直接选择了离开,跑到各地去浪荡。
而这个人,却是自己的“父亲”。
真是有路易十五时代的遗风啊……夏尔在心里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他不想从道德上谴责任何人,因为从任何标准来看,他自己也都是一个道德败坏的人。但是在这一瞬间,他仍旧不禁对父亲产生了一丝厌恶和蔑视。
突然,他的脑中闪过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那么,当年,对……对妈妈,”夏尔带着疏离感说出了这个词,紧紧地盯着父亲,“到底是意外,还是你有意动的手?”
中年人的眼睛骤然睁大了,然后翻起身来就想跟夏尔解释。
“哦,不用解释了,我已经知道了。”夏尔摆了摆手,示意他顾及下身体,“好吧,确实是个意外。”
蓄意杀人是需要气量的,更别说杀掉自己的妻子了。从任何方面看,他的父亲都不像是有这种气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