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也不大,堪堪金丹可以去游历的修为,哪里见过成千上万的兽潮?但是少年意气,他们师兄弟也不害怕,正准备死磕,远远又来了一行人,白衣的列阵画符,黑衣的握卷布医,穿道袍的就拔剑越战越勇……那时的他们比潮水一样涌来的妖兽更豪气干云。
后来,他们成了好朋友,在重建的凡人村镇里把盏言欢,畅谈志向。
炼器宗大师兄将茶盏重新放到师尊面前,换下那盏已经凉透的茶水,才问道:“师尊,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陆斐从回忆惊醒,落寞地笑了笑。“想起一些往事……”
也许明雩说得对,他们比他们终究是有些不如的。
当年的封魔道,所有人都立志以身守道,只是明雩燕纵秦符几人始终朝着前方,而他们呢?他们虽不惧死,却也不觉得能凭借自己的微末之身扫清寰宇,荡平魔修,所以他们选择了重铸封魔阵的捷径。
身前是密密麻麻杀不尽的魔修,身后是仰仗他们庇佑的手无寸铁的凡人。大道一念,他们失去了勇气,而明雩燕纵失去的却是至亲至爱之人,又如何能责备呢?
有错的是他们自己啊。
就如他的师弟所言,大错已成,纵使明心复活,也不能弥补当年一二。
他也知道自己以大义迫人是不公正,可,难道就纵容燕纵杀尽修真界吗?若是封魔阵再起,又该是谁来扶大厦将倾呢?
陆斐长叹一声,对着弟子道:“你师叔素来疼你们,如今他重病,你们去看看他吧,为师再坐一坐……”
明雩心情不好,明心跟着哥哥散着步走到晴湖边。
晴湖依旧清澈,小鱼儿灵动的摆尾游过,偶尔蹿出湖面又扑通落回水中,三三两两游人躲在树荫下,担商摇着手里的货物远远走来,又慢慢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