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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骁果军方阵的空隙之中,冲出了几百名手持三连发步兵弩的弩手,对着烟尘之中,也不用瞄准,就是一阵连弩发射,如飞蝗般的弩矢钻进烟尘之中,矢尖透甲,入肉之声不绝于耳,而不时地也有马匹倒地的声音和嘶鸣惨叫,响作一团。

骁果军的排攒手们发出一阵欢呼,前排的军士们挺起了身子,站直了,就要向前方冲击,可是烟尘之中再次飞出一阵弩矢,刚刚起身的排攒手们,这一下又给射倒两百余人,阵型也是出现了小小的混乱与不整。

就在这时,排攒方阵的右侧面,再次飞来一阵密集的弩矢,那是瓦岗军的骑兵在用弧线掠过敌军的正面后,没有象普通的骑射圆环一样退回后方,而是继续斜着向前,冲向了敌军的侧翼,由于这时候烟尘大作,四面不辩东西,骁果军的排攒方阵,侧面受到了一阵弓矢打击,相对于其高度防护的正面,其侧翼的盔甲明显要薄弱了不少,尤其是脖子这里,很多人是给一箭射穿,惨叫着丢掉了手中的排攒,拼命地抓向了自己脖子上的血洞。

樊文超的眉头紧锁,大吼道:“不许乱,侧翼转向迎敌!”

一阵军号声响起,侧翼的六七个排攒方阵,齐齐地旋踵向右,本来迎向前方的槊尖,这回除了前面的三排军士外,齐齐地指向了侧翼,而千余名弓弩手们也纷纷奔到阵外,对着外面的烟尘中就是一阵乱射。

杀声震天,铁蹄顿地,烟尘冲天,两边的步骑阵列就是这样隔着几十步的距离,激烈地对射着,瓦岗军左边这一块,暂时陷入了僵持阶段。

李密的眼中冷芒一闪:“很好,裴仁基毕竟是宿将,没有贸然对对方的排攒方阵全面突击,就这样打,传令,右军出击,弓箭攻击,拉扯敌阵型,避免和他们重装骑兵的正面搏杀。”

单雄信和王伯当听得一阵号角声响起,相视一笑,同时拉上了面当,二人各率五千轻骑兵,狂野地呼喝着,向着对面张童儿的两万重装骑兵,就奔了过来。

张童儿全身双层大铠,戴着恶鬼面当,站在阵前,他身边的副将张士贵的眉头一皱:“将军,这瓦岗贼怎么敢主动向我们冲击呢?以他们的装备,完全无法和我们正面较量啊。”

张童儿哈哈一笑:“他们这些都不过是轻骑兵,应该是想来诱敌,拖住我们的,不要上当,传令,原地不动,换槊为弓,他们冲来驰射的时候,就原地射击,我就不信了,他们这些轻骑兵的弓箭对射,能胜得过我们甲骑俱装的骁果战士!”

一阵狂风扑面而来,紧跟着过来的,则是瓦岗军轻骑兵的阵阵箭雨,他们如同一条鞭子般,就在骁果骑士面前百步左右的距离掠过,横向放箭,就象一条羽箭的宽带一样,扫过整片骁果军的前排。

战马嘶鸣之声不绝于耳,也时不时地有人落马而亡,不少前排骁果军士的身上,插满了箭枝,而他们也是抄起手中的大弓或者是骑弩,对着面前的这条驰射带的瓦岗轻骑不停地还击着,空中箭枝横飞,两边的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但是骁果军毕竟只是一面迎敌,只有第一排的军士可以射击,而瓦岗军的轻骑却是可以轮转着射击,侧向奔驰的骑士们掠过两里多宽的敌军正面之后,就转向了后方,而后面一队接着的战士,也是紧跟着冲上,形成绵延不绝的箭雨打击。

小半个时辰过后,顶在一线的千余名骁果骑士几乎尽数落马,马尸在前列堆成了一排肉增,而对面落马的轻骑兵们不过五百多,散得很开,后面的骑兵们有意识地绕过或者是跳过这些在地上的障碍,却没有影响本方的射击。

张童儿的身上也插满了十余枝弓箭,他的座下铁骑也几乎一样中箭十余枝,若不是作为大将,有远远强过普通军士的防护能力,只怕他也已经落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