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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充摇了摇头:“美娘,你还是太自信了点,萧铣绝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恭顺,你这一支萧氏,已经离开了荆州太久,虽然有钱粮的支持,但毕竟比不上萧铣他亲自呆在荆州,雷世猛,董景生这些人都已经彻底倒向了他,以前你还可以通过控制经济来源,来让萧铣听话,但现在沈柳生这个南方巨商投向了他,他已经不缺钱了,这半年来萧铣在荆州公开露面,大肆求贤访友,荆州一带的才俊如岑文本等人都应邀成了他的宾客,这些事情他也告诉了你吗?”

萧美娘的脸色一变:“什么,他现在公开招人了?那个岑文本,是什么人?”

王世充点了点头,正色道:“岑家在荆州,也算是名门望族了,这个岑文本的祖父岑善方,是荆州名士,曾经出仕过萧铣的爷爷萧察,官至吏部尚书,而岑文本的父亲岑之象,仕隋为邯郸令,在任上遭人诬陷,冤不能伸,岑文本在两年前,不过十四岁之身,已经是通读经史,学名遍及荆湘,亲自来洛阳的司隶监察部门,为其父申冤辩诬。”

萧美娘奇道:“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也能为父申冤?”

王世充点了点头:“不错,此子从荆州的江陵出发,走了千里远的路,一个人来到洛阳,当时我正好到御史台有桩公务要处理,看到此子辩诬的过程,那天正好是御史大夫裴蕴在场,看到这岑文本之后,当即要他作莲花赋,以试其文才,结果此子只在门外走了两圈,即下笔成文,一气呵成,那文章极为出色,即使是大文人裴蕴,看了也是称赞不已,当即下令为重新查办他父亲的案子,最后果然还了他父亲的清白。”

萧美娘微微一笑:“竟然有如此厉害的少年,铣儿又是怎么把他招到手下的呢?”

王世充冷笑道:“还不是因为岑文本家世代都忠于萧梁,以那岑文本的精明,早就看出了隋朝天下将乱,而萧铣这个萧氏后人,在荆湘这块萧氏起家之地,来势汹汹,绝非池中之物,加上岑家在隋朝当个县令还要给诬陷,也明白了以他们家的地位,在隋朝想要翻身是很困难的事,不如狠下心,跟着萧铣,也许还能当个从龙之臣呢。”

萧美娘的嘴角勾了勾:“可是现在杨广重用江南文人,虞世基,裴蕴这些人不都在他手下升官了吗?这岑文本就看不到这一层?”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美娘有所不知啊,虞世基他们,全无根基,完全靠着逢迎杨广,当幸近小人而得以升官,如果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在于除了不要脸之外,还有很高的文才,吟诗作赋,写华美文章,那可是一绝。杨广的骨子里还是喜欢才子型的文人,所以才会这么喜欢他们。”

“但是,越是如此上位的人,越是怕别人也靠了同样的办法夺了自己的位置,杨广用他们,一是用他们的文才,二是用他们的马屁,三来嘛,也是看中这些江南出身的文人,全无根基,不至于象北方的世家大族那样,子侄亲友遍布朝堂,成尾大不掉之势。”

“所以那裴蕴表面上对岑文本赞不绝口,但内心也忌他的才能,这样十四岁的少年,就有如此文才,若是此事传到杨广的耳中,征他入朝,那可能就会动摇他的地位了,所以那案子查到最后,也只是给岑之象平了反而已,连官复原职都没有,更不用说提拔这岑文本了。”

萧美娘笑道:“这么说来,铣儿能得岑文本,还是裴蕴的功劳了呀。嘻嘻。”

王世充点了点头:“其实我看那岑文本,有临机应变之能,绝非只会读死书的文人,倒是很想收归手下,可惜岑家的心思,完全就在萧铣身上,对我的招揽,没有任何兴趣。”

萧美娘笑着给王世充系紧了腰带:“这么说来,你是妒忌我家铣儿了?”

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沉声道:“萧铣的手下总要有自己的一套班子,也是要有些能人才是,一个岑文本,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就算有才,有孝心,毕竟还缺乏历练,我虽然不能求得他,但也不至于说妒忌。只是萧铣现在太招摇了一些,这对我们的起事,没有好处,你别以为杨广人在辽东,就真的不管国内的事情了,有机会,你还得好好劝劝他,敲打敲打他,别真的让这个好侄子,把你这姑姑给扔了。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随时可以灭掉萧铣,以后也一样。”

萧美娘笑着直起了身:“臣妾遵旨。我的圣上,你这是要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