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在许敬宗身后二十多步的地方,十余骑高头大马,正在官道中央停着,这些马的身高肩宽,都比上等的战马还要高出,宽出了几分,一看就是难得的汗血宝马,马身上都披着铁甲,马头还顶着一根钢刺,如同独角兽一般,马上的骑士们更是全副披挂,精甲曜日,一个个都是八尺以上,膀大腰圆,单手提着沉重的双手兵器的猛汉,为首一人,双目如电,玉面朱唇,可不正是号称新一代大兴小霸王的沈光!
许敬宗在大兴多年,曾经跟沈光打过几次照面,不知为何,同样出身南方的沈光,对许敬宗极不感冒,几次出言相诘,所以就象当年的杨玄感与高表仁一样,掐得死去活来,许敬宗虽然手下也有几十个壮汉护卫,但每次都打不过沈光一个人,几次吃亏下来,在大兴城里也只能见了沈光就躲了,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也只能无可奈何。
许敬宗没想到今天出征的日子,居然能碰到沈光,实在是大大的倒霉,但是在女人们面前,这时候千万也不能怂,他的心一横,眉毛挑了挑,说道:“沈光,你这蛮夫莽汉,也想去建功立业吗?”
沈光哈哈一笑:“打仗本来就是爷们儿的事,你这娘娘腔的小白脸,不在后方吟诗作对,跟这些青楼的姑娘们醉谈风月,却要到前方凑什么热闹,依我看啊,你也别去了,不然上了战场看到死人,一时吓尿了裤子,可没有红玉姑娘给你洗哦!”
第0939章 沈光出阵
沈光身后的那帮如狼似虎的剽悍后生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就连许敬宗的护卫们也有些忍俊不禁,几乎要笑出声,连忙用手捂住了嘴,这才没有当众出了自己主子的丑。
许敬宗气得嘴都要歪了,却是无话可说,只能在那里咬牙切齿,对着沈光怒目而视。
跟着许敬宗同来的一个文人,正是那曾经和高表仁混得很好的前文坛领袖李德林之子,礼部郎中李百药。他看了沈光一眼,摇了摇头:“沈光,你在后生中也算是有名的人物了,为何嘴上要如此刻薄损人呢?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文武两道,本就是两条殊途,论冲锋陷阵,上阵搏杀,许敬宗确实不如你,可是要说草写军令,编写战报,你又比不上许敬宗了。大家都想要从军报国,以后便是同袍,战友,又何必这样损来损去呢?”
沈光认识李百药,而且毕竟李百药比自己大了十几岁,已是中年,他把长槊往地上一插,对着李百药抱拳道:“李郎中,甲胄在身,请恕沈某失礼了。本来我也不想嘲讽这许敬宗,他一文弱书生,也敢从军上阵,我其实一开始看到,还挺有些佩服的,只是他不该拿这些犯了忌讳的东西,去亵渎我们军人的荣誉。”
李百药的眉头微微一皱,指了指那个包袱,说道:“沈老弟说的可是这个月事情吧?”
沈光点了点头:“正是,以这许敬宗的本事,连骑马都困难,不要说披甲上阵了,他所做的无非就是做些行军文书的事情,本来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可是在军中,带着这些女人的东西,还是秽物,会坏了我军的阳刚之气,带来灾难的,如果怕死,可以留在这里,不用去前线,既然上了战场,就要把生死置之度外,哪能靠着这女人的月事布,来保全自己的安全呢?就算这东西有点用,你自己的命保住了,可是你身边的手足的袍泽的呢?如果大家都死了,就你一人独活,你有脸回乡吗?”
沈光说得义正辞严,连李百药都听得连连点头,最后无话可说,只能叹了口气,退到一旁,而许敬宗更是满脸通红,往人群里一钻,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本来分散在各处的人群,都渐渐地聚集到了沈光的附近,几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抱着一坛柳林酒,走到了沈光的马边,举起酒坛,说道:“沈光,你是我们大兴城这些年的第一条好汉,这回去了高句丽征战,可千万别丢了咱关陇爷们儿的脸,一定要立功当个将军,不负今天咱们这么多人过来送你一场啊。来,这坛子壮行酒,把它干了!”
沈光哈哈一笑,单手提起这足有几十斤的大酒坛,高高地提起,如同提着一个小儿的玩具,在众人的惊呼和那些青楼姑娘们的尖叫声叫,迎头盖脸地就向着自己的脸上大嘴里灌去,与其说是喝酒,不如说是洗脸。
很快,一坛几十斤重的酒,就给他喝了个干干净净,沈光哈哈一笑,打了个重重的酒嗝,把这酒坛往地上狠狠地一掷,顿时碎成几十片,他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大声道:“各位关中父老,沈某今天立誓,这次征伐高句丽,若不能建功立业,破军斩将,当如此坛,粉身碎骨于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