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惠睁大了眼睛,掩住嘴,几乎要失声道:“什么,突厥?”
李渊点了点头:“不然我为什么要跟长孙晟结这种关系,他能给我的唯一好处,不就是多年来在突厥的人脉吗,平时可以做做马匹生意,真到了天下大乱的时候,也有个强力外援,与这个相比,二郎作点牺牲,也不算什么吧。”
窦惠叹道:“当年我们窦家的先祖,在东汉时期因为党锢之祸也曾远赴塞外,而你们李家的祖先,也是汉将李陵的后代,多年后才从匈奴故地返回中原,可谓殊途同归,对与塞外胡人相连,本并不是太排斥,可是现在突厥毕竟已经臣服于大隋,到时候真的能指望得上吗?”
“再说了,那些突厥人只是跟长孙晟关系好,跟我们李家又是非亲非故,凭什么把这层关系转给我们?所谓人在人情在,人死如灯灭,长孙晟就是有跟突厥贵人的特殊关系,也会给他的儿子,怎么会给一个女儿的亲家呢?”
李渊冷笑道:“长孙晟这么多年分化瓦解了突厥,自己也不是白白地为国出力,据我所知,他也跟几个突厥王子和特勤有生意往来,做的主要是战马生意,哼,战马这东西,太平时期可以赚钱,到了天下有变的时候,自然就是起兵的必须,我们李家世代位居北方,以前苦无门道和突厥扯上关系,现在有这样的天赐良机,又怎么能放过呢!”
窦惠幽幽地叹了口气:“叔德,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把子女的婚姻大事当成政治上的筹码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
李渊烦躁地摆了摆手:“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轮到杨广当皇帝了,咱不想落得高仆射,贺若将军那样的下场,就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懂吗?”
窦惠摇了摇头:“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办,为了长孙晟的续弦和那一对兄妹,强行和长孙家的三公子争家产吗?”
李渊的嘴边勾起一抹笑意:“不,恰恰相反,不仅不能给他们争,还要想办法让他们给扫地出门。”
窦惠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叔德,你,你这又是为何?”
李渊冷笑道:“帮他们娘儿三个争家产,是高士廉这个做舅舅需要做的,因为高家需要获得长孙家的利益,不然这么多年嫁过去的妹妹不仅一无所获,还要带两个拖油瓶回来吃高家的,那就亏大了,而对于我来说,对于高氏和长孙无忌没有任何兴趣,只对长孙小姐有兴趣,所以他们家越是落魄,越是能显出我们李家遵守婚约的可贵,也更能促使长孙晟在死前把更多的关系转让给我们。”
窦惠摇了摇头:“叔德,这样做不太仗义,而且你可能有所不知,二郎跟那长孙无忌可是同窗好友,幼时在大兴一起读书习武的,关系可比你想象中的要铁得多。”
李渊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小时候还跟杨广一起玩儿泥巴呢,那又如何,小孩子才讲感情,成年人只谈利益。不把长孙家逼得走投无路,也显不出我这个岳父的重要出来。只是现在我担心长孙晟就这么死过去了,那到时候我跟他约定的一切都打了水漂,这可如何是好!”
正说话间,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丝灯火的亮光也照亮了窗外的黑夜,李渊立即警觉地沉声道:“什么人?!”
“阿大,是孩儿,有客来访!”一个还有些稚嫩的童声说道。
李渊松了一口气,回道:“二郎,怎么没有睡觉,还在外面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