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微微一笑:“我家主公前一阵被人举报曾经向楚国公杨素行贿求官,因此被免官夺职,现在算是一介平民在家,只有个开府将军的勋官虚衔罢了。宇文述是看上了我家主公的万贯家产,所以才想要捏造罪名,陷害我家主公。”
咄吉的眉头开始拧到了一起,就连咄苾的脸色也微微一变,这些突厥王子对中原的内情一直不是太了解,多数也是通过王世充传递的消息,没想到这回王世充惹上的宇文述有如此雄厚的实力,三人一时都沉默不语了。
魏征一看三人态度,哈哈一笑:“三位王子可是认为我家主公斗不过宇文述?”
咄吉叹了口气:“魏先生,无论是在我们突厥还是在你们大隋,天底下的道理都是一样的,我们以前跟宇文述合作,是因为他跟杨广有姻亲关系,算是皇亲国戚,现在听你这一说,他掌了全国的兵权,那就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王将军就算再有钱,又怎么能斗得过这样的权臣呢?我看要不要我们跟宇文家打个招呼,劝他们这次放过王将军呢,当然,王将军也要转让一些产业,以保平安才是。”
魏征笑着摇了摇头:“咄吉王子还是不知道我家主公的实力啊,你想想看,我家主公一个区区四品的开府将军,又是怎么才能做到能扶持处罗这样的小可汗登上西突厥大汗之位的?又怎么能做到和楚国公这样的超级世家,还有裴世矩裴侍郎这样的当朝新宠多年来一直秘密结盟的?”
咄苾的双眼一亮,一拍大腿:“对啊,裴侍郎也是现在杨广的红人,不比宇文述差,王将军跟他是朋友,又怎么可能斗不过宇文述呢?”
魏征微微一笑,抚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说道:“宇文述这回要对主公下手,主要是因为受了一个叫封伦的小人挑唆,此人是楚国公杨素的侄女婿,多年来一直妒忌主公,但以前楚国公和主公的关系很好,他也不敢造次,现在楚国公死了,这个封伦就去唆使宇文述,借着杨广要清算杨素的机会,捏造罪名,把主公也拉下马来,然后抢夺主公的产业。”
咄苾喃喃地念了两遍“封伦”二字,摇了摇头:“这个人很坏,可我从来没听说过啊,楚国公英雄一世,怎么会有这样吃里扒外的侄女婿?”
魏征叹了口气:“此人才华横溢,可惜人品极为低劣,是个不折不扣的趋炎附势的小人,当年楚国公爱惜其才,把侄女嫁给他,还向先皇杨坚多次举荐此人,让他进了内史省当了舍人,后来官至侍郎,可他按着楚国公家没落,马上就改换门庭转投宇文述,而这个见面礼,就是想陷害我家主公和杨世子。用心何其险恶!”
咄吉哈哈一笑:“魏先生,你今天是算准了宇文述已经派了封伦找过我们,才请大哥约我们过来密商此事的吧。可是我从封伦的嘴里,听到的为什么是完全相反的事情?只说王将军也是心机深沉,阴险毒辣,还说当年都蓝可汗的那个大义公主,就是给他设了个局除掉的,父汗入关成为汉人的傀儡,也是他一手策划的,魏先生,你敢说不是?”
魏征面不改色,点了点头:“这些事情确实是当年长孙晟和我家主公一手策划的,更准确地说,是在当时大隋的尚书左仆射高熲的命令下完成的,我家主公那时候地位不高,所以只能假扮当时和大义公主接头的那个隋朝叛臣尉迟钦,至于后来你们的可汗入关,也是由我家主公亲自迎接的,不过那次大王子也在,可以作证,那次可是真正地救了你们父汗的命,没有我家主公和长孙将军,你们父汗到不了大汗之位,恐怕早就给都蓝可汗所害了。而三位王子,也不会现在坐在这里跟我谈这些事情吧。”
俟利弗双眼圆睁:“哼,这么说来,把义成公主先是许婚都蓝可汗,再中途变卦转嫁我父汗,挑起以前都蓝可汗和父汗的大战,以坐收渔人之利的,也是出自长孙晟和你家主公的谋划了?”
魏征微微一笑:“那个倒是跟我家主公关系不大了,和亲之事是国家大事,并不是当时只有区区六品奉车都尉的他能决策的,那是高熲和长孙将军的谋划,但归根到底,还是都蓝可汗不能容你父汗,即使没这和亲公主另嫁之事,他也会对你父汗下手的,这叫天无无日,国无无主。用你们草原的话来说,就是一块天空容不下两只雄鹰。”
咄吉摆了摆手:“好了,这些你们汉人的阴谋诡计,我不想多听,只是王将军多年来一直从事分化瓦解我们大突厥的事情,那么对我们来说,就不是朋友,相比之下,宇文述和封伦没有害过我们,我还是更想跟他们合作。魏先生,如果你需要我去帮你家主公向宇文将军求情,我可以试试,但要我抛弃宇文将军,转而只和你家主公合作,我想还是算了。”
魏征笑着摇了摇头:“咄吉王子,你要知道,跟我家主公有仇的可不是宇文将军,而是封伦,这点请你务必弄清楚,以免产生误判。”
咄吉反问道:“有什么区别吗?用你刚才的话来说,真正让宇文将军决心要动你家主公的,只怕还是你家主公的万贯家产吧,封伦只不过起了个推动的作用,是不是?”